长安的春天总是带着股子暖烘烘的湿气。
谢承渊背着江逾朝走了大半天,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江逾朝趴在他背上,手指玩闹地揪着他束发的带子:“谢承渊,你说咱们像不像逃荒的?”
谢承渊闻言,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把背上的人摔下来:“胡说什么!”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我这是……这是疼你。”
江逾朝被他逗笑,侧脸贴在他后颈,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混着汗水味,意外地让人安心。
路过一家客栈时,幼童在谢承渊脖子上嚷嚷着饿,谢承渊便背着江逾朝走了进去。
“客官几位?”客栈老板是个圆滚滚的胖子,见谢承渊背着个人,先是一愣,随即堆起笑脸。
谢承渊将江逾朝小心翼翼放在椅子上,又把幼童抱下来,这才开口:“三间上房,再备些酒菜。”
老板搓着手:“好嘞!不过客官,您这位……”
他看着江逾朝,欲言又止。
谢承渊顺手将江逾朝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又亲昵,然后抬头看向老板,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温柔:“这是我夫人,江逾朝。”
“夫……夫人?”老板瞪大了眼睛,看看谢承渊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衣,再看看江逾朝温润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寻常夫妻。
江逾朝被他这声“夫人”叫得耳尖发烫,伸手轻轻掐了掐谢承渊的胳膊:“别胡说。”
谢承渊却反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放在桌上,对老板重复道:“对,我夫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以前是镇北将军夫人,现在也是。”
“镇北将军?!”老板吓得差点把算盘掉在地上,上下打量着谢承渊,“您是……谢将军?”
周围吃饭的客人也纷纷看过来,窃窃私语。
谢承渊当年在北疆威名赫赫,虽然后来卸甲,但这张脸还是有不少人认得。
江逾朝有些不自在,想抽回手,却被谢承渊握得更紧。
谢承渊看着他,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朝朝,以前是我不好,没敢认你。现在我只想告诉所有人,你是我谢承渊的妻。”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江逾朝看着他鬓角的白发,想起十年前他在金銮殿上冷漠的侧脸,又看看现在眼底只有自己的男人,心里一软,不再挣扎。
“咳,”江逾朝清了清嗓子,挑眉看向谢承渊,“不是说我是谋士吗?怎么又成夫人了?”
谢承渊立刻认错,态度诚恳:“以前是我糊涂!朝朝是我的妻,是要和我共度余生的人,不是什么谋士。”
他说着,低头在江逾朝唇角印下一个轻吻,全然不顾周围惊讶的目光。
江逾朝被他吻得脸颊通红,轻轻捶了他一下:“没个正经!”
幼童在旁边拍手笑:“谢护工又亲云舟哥哥啦!”
客栈里的气氛从震惊变成了羡慕。
有人小声议论:
“怪不得将军当年肯放弃兵权,原来是为了心上人啊。”
“你看将军看他夫人的眼神,啧啧,跟看稀世珍宝似的。”
谢承渊充耳不闻,只顾着给江逾朝布菜,把他爱吃的糖醋鱼推到他面前:“朝朝,尝尝这个,跟你做的味道很像。”
江逾朝夹了一筷子,酸甜可口,确实有几分自己的手艺。
他看着谢承渊小心翼翼的样子,忽然觉得,被这么多人看着也没什么不好。
“对了,”江逾朝忽然想起什么,“你当年说我是侯府公子,待在军营碍事,现在怎么不说了?”
谢承渊夹菜的手一顿,脸上立刻露出愧疚的神色:“朝朝,以前是我混蛋,是我死要面子,怕别人说我有软肋……”
“行了行了,”江逾朝打断他,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知道错了就好。”
谢承渊见他不生气,立刻眉开眼笑,伸手想替他擦去嘴角的酱汁,却被江逾朝拍开:“自己擦!”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互动,客栈老板恍然大悟,原来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镇北将军,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他连忙上前:“将军,夫人,菜马上就好,小店有什么招待不周的,您尽管说!”
谢承渊点点头,目光始终没离开江逾朝。
江逾朝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专心吃饭。
就在这时,客栈门口传来一阵马蹄声,几个穿着官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