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怎么了?”
“班主!江逾朝呢?”顾承欢抓住班主的胳膊,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颤抖,“他去哪了?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你让他回来,我……我跟他道歉!”
老班主看着他慌乱的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和惋惜:“承欢啊,你早干什么去了?”
“我……”顾承欢语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朝朝走了。”老班主拍了拍他的手,语气沉重,“那天晚上雨停了就收拾东西走了,带着他那把被摔坏的琴,没说要去哪,也没留下什么话。”
“走了?”顾承欢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班主,“不可能!他怎么会走?他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他……”
“待了再久,心被伤透了,也留不住啊。”老班主摇摇头,“你以为朝朝真的那么坚强?他对你的心思,整个戏班谁看不出来?你这么伤他的心,他怎么可能还留下来?”
顾承欢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走了。
江逾朝真的走了。
带着那把他们一起买的、被他说成“不止十两”的琴,带着那些被他无视的心意,带着那句“愿君常承欢,不叫离恨添”的祝福,彻底离开了。
他想起暴雨夜江逾朝决绝的眼神,想起他砸断琴弓时的愤怒,想起他冲进雨幕时的背影,原来那时候,江逾朝就已经做了决定。
而他,还傻乎乎地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争吵,以为江逾朝气消了就会回来。
顾承欢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块,又冷又空,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攥紧了手里的琴谱,扉页上那行淡墨小字仿佛带着温度,烫得他指尖发麻。
“他……他还会回来吗?”顾承欢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觉得渺茫的希望。
老班主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只是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顾承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琴房的,他只觉得浑身无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重新坐在那张空荡荡的板凳上,把琴谱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江逾朝留下的唯一念想。
琴房里真静啊,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可这些声音,都填补不了心里的空缺。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江逾朝不是可有可无的,他是他的琴师,是他的搭档,是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没有了江逾朝的琴音,他的唱腔就像失去了灵魂;没有了江逾朝的陪伴,这偌大的戏班就像一座空荡的牢笼。
顾承欢把脸埋在琴谱里,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墨香和纸张的味道,那是属于江逾朝的味道。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滚烫地落在泛黄的纸页上,晕开了一小片墨迹,像一颗迟来的、悔恨的泪。
他好像……真的把最重要的人弄丢了。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琴房里的光线越来越暗,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顾承欢抱着琴谱的孤单身影,和满室挥之不去的琴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