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习课的铃声压下了教室里的嘈杂,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
江逾朝伏在桌上,左手食指的茧蹭过笔记本纸页,一笔一划地整理着昨天的数学错题。
他的脸色有点白,昨天冒雨买药淋了凉,现在喉咙还发疼,却还是习惯性地把重点用红笔标出来——以前沈砚辞总说他标得清楚,虽然最近再也没接过他的笔记。
“逾朝,借你昨天的笔记看看呗?我有道题没听懂。”许嘉阳从过道走过来,敲了敲他的桌子。
他是班里的体育委员,数学成绩一般,总爱找江逾朝借笔记。
江逾朝刚要把笔记本递过去,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冷嗤。
沈砚辞放下笔,目光落在许嘉阳身上,带着明显的不耐:“他的笔记你也敢抄?低分思路只会拉低你的正确率。”
许嘉阳愣了一下,有点尴尬:“我就是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沈砚辞打断他,视线转回到江逾朝手里的笔记本上,眼神像淬了冰,“这种连及格线都够不上的笔记,扔了都嫌占地方。”
江逾朝递笔记的手顿在半空,指尖捏着笔记本边缘,泛出白痕。
他抬头看沈砚辞,对方却已经低下头解题,转笔的动作快得有些刻意,像是在回避他的目光。
喉咙里的疼突然变重,他张了张嘴,想替自己说句话,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早就习惯了沈砚辞的贬低,只是这次,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着,比喉咙还疼。
许嘉阳看不下去了,刚要替江逾朝说话,就被江逾朝拉了拉袖子。
“没事,”江逾朝笑了笑,把笔记本往自己这边收了收,“我标得也不好,你还是问老师吧。”
许嘉阳皱了皱眉,却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回了自己座位。
教室里又恢复了安静,江逾朝却没心思再整理笔记,只是盯着笔记本封面发呆——那是他特意选的浅蓝色封面,上面画着个小小的太阳,是用马克笔一点点涂出来的。
突然,沈砚辞起身去接水,路过江逾朝座位时,胳膊肘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江逾朝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笔记本就“啪”地掉在了地上,纸页散开来,露出里面的内容。
沈砚辞的脚步顿了顿,却没弯腰去捡,反而抬起脚,皮鞋尖轻轻碾过散落在地上的纸页,声音不大,却像碾在江逾朝心上。
“我说过,”他低头看着地上的笔记本,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刺骨的冷,“这种低分笔记,扔了吧。”
这句话像一根点燃引线的火柴,瞬间炸掉了江逾朝所有的隐忍。
他猛地站起身,弯腰捡起地上的笔记本,手指因为用力而发抖。
他看着沈砚辞,眼眶有点红,却没掉眼泪,只是一字一句地说:“沈砚辞,这是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又怎么样?”沈砚辞挑眉,语气里的嘲讽更重,“难不成还想让我珍藏?”
江逾朝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笔记本。
里面记着的不只是错题,还有他的心事——“今天砚辞笑了,因为解出了一道难题”“今天给砚辞带的温牛奶,他喝了一口”“今天在他的课本上画了小太阳,希望他每天都开心”……
这些藏在错题旁边的小字,是他藏了很久的暗恋,现在却被人踩在脚下,还要被说“扔了都嫌占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抬手,把笔记本撕成了两半。
纸页撕裂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周围的同学都抬起头看过来。
林小夏猛地站起来,却被江逾朝的眼神按住了。
他没看任何人,只是一页一页地撕着笔记本,动作很慢,却很决绝,碎纸落在地上,像一片片破碎的心事。
“江逾朝!”沈砚辞的声音突然变了调,他看着江逾朝撕笔记本的动作,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水杯,水差点洒出来。
他想说什么,却又卡住了——他看到一片碎纸上写着“砚辞今天笑了”,字迹很小,却看得清清楚楚,像一根细针,扎进了他心里。
江逾朝把最后一页纸撕下来,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他拍了拍手上的碎纸,看着沈砚辞,声音很轻,却带着彻底的冷淡:“沈砚辞,以后我的东西,你再也别碰。”
说完,他弯腰收拾起桌上的笔和课本,动作很慢,却没有一丝犹豫。
林小夏走过来,帮他一起收拾,眼眶通红,却没敢说话——她知道,江逾朝这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