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石壁常年渗着寒气,江逾朝蜷缩在金丝牢笼的角落,裹着那件单薄的旧衣,还是觉得冷意从骨头缝里往外钻。
他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带着急促的喘息,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口的钝痛,咳出来的痰里带着淡淡的血丝。
这已经是他被掳来黑荆棘城堡的第二十三天。
最初几天,塞缪尔的侍从每隔三天来取一次血,每次只抽一小瓶。
可自从上周城堡里传来长老病危的消息后,取血的频率变成了一天一次,剂量也越来越大。
江逾朝的身体早就扛不住了,灵血是他生命力的本源,像这样被源源不断地强行抽取,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流失,视线也时常变得模糊。
他伸手摸了摸角落的青铜药箱,箱子被侍从扔在那里后就没人管过,上面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他想打开箱子,找点师父留下的草药缓解一下咳疾,可指尖刚碰到箱扣,地下室的石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刺眼的光线涌进来,江逾朝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塞缪尔走在最前面,黑色丝绒长袍拖在地上,随着他的脚步扫过冰冷的石板。
他的脸色比平时更阴沉,眉峰紧蹙,显然心情极差。身后跟着两个侍从,还有一个穿着华贵礼服的吸血鬼长老,神色肃穆。
“把他带出来。”塞缪尔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淬了冰。
侍从立刻上前打开牢笼,粗糙的手抓住江逾朝的胳膊就往外拽。
江逾朝本就虚弱,被这么一扯,顿时眼前发黑,踉跄着差点摔倒。
他挣扎了一下,沙哑地说:“我……我发着烧,灵血纯度已经下降了……你们再抽,我真的会死的……”
“死?”塞缪尔冷笑一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的命是我给的,能为范海辛家族牺牲,是你的荣幸。”
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对灵血的急切渴求。
江逾朝看着他,心里一片冰凉。
他想起小镇上那些等着他回去治病的孤儿,想起老神父温和的叮嘱,想起自己曾经坚守的医者信仰,可现在,他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只是一个被肆意索取的“血库”。
“伯爵,长老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必须尽快取血。”旁边的老吸血鬼低声提醒。
塞缪尔点头,示意侍从动手。
冰冷的银质针管再次出现,江逾朝看着那闪着寒光的针尖,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想反抗,可四肢绵软无力,只能被侍从死死按住肩膀。
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尖锐的疼痛传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他的灵血已经快要枯竭了。
灵血顺着针管缓缓流入水晶瓶,江逾朝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快速下降,意识也开始涣散。
他看着塞缪尔,那个男人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水晶瓶,眼神里满是急切,仿佛那里面装着他的全部希望。
自始至终,塞缪尔没有看他一眼,没有问过他疼不疼,没有在意过他是不是快要撑不住了。
“够了……再抽就真的没了……”江逾朝气若游丝,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塞缪尔的脸变得模糊不清。
可没人听他的。
侍从还在继续按压他的手臂,想让灵血流得更快一些。
水晶瓶里的血液渐渐装满,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金色,那是纯澈灵血独有的色泽。
塞缪尔立刻接过水晶瓶,快步走到老长老面前,小心翼翼地将灵血喂了进去。
老长老喝完灵血,原本苍白的脸色果然好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了不少。
塞缪尔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缓和。
而江逾朝,在看到那一幕后,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江逾朝在一阵刺骨的寒冷中醒来。
他躺在地下室冰冷的石板地上,身上没有盖任何东西,单薄的衣服被血渍浸透,黏在皮肤上,又冷又难受。
他想动一下,却发现浑身酸痛无力,稍微一用力,胸口就传来剧烈的咳嗽,一口鲜血直接呕了出来,染红了身下的石板。
他挣扎着抬头,看到自己的青铜药箱被打开了,里面的草药散落一地,有的被踩烂,有的沾了灰尘,再也无法使用。
那是他唯一能缓解自身痛苦的东西,是他在这个冰冷的城堡里最后的慰藉,现在也被毁坏了。
江逾朝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