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乳白色断角。除了最后阶段,战争中只用了两种武器——几乎毫无用处的小前爪上的锋利蹄子,以及独角兽一样的角。厄里斯再也不能用其中一个战斗了,这一损失让他出现了很多因怨而生的粗鲁行为,有时甚至会伤到爱他的人。
厄里斯在等一个人,虽然杰瑞尔猜不到是谁。她深知以他现在的心情,决不能打断他的思绪,所以一直默默地陪在他身边,他们两个的影子融为一体,沿着山顶向远处延伸。
如果说大自然的规则像是摇彩票,杰瑞尔和厄里斯的这个种族比大多数都更为幸运——但也算不上是最大的赢家。他们拥有健壮的身体和发达的头脑,他们生活在一个既温和又肥沃的世界。以人类的标准来看,他们显得很奇怪,但绝不至于令人生厌。他们光滑的、覆盖着毛皮的身体渐渐退化,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后肢,可以让他们一跃跨过三十英尺的距离。两条前肢则小得多,只是用来支撑和稳定身体。前肢的末端长着尖锐的蹄子,在战斗中可以致命,但没有其他有用的功能。
阿特莱尼人和他们的表亲米特兰人都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因而发展出非常先进的数学和哲学;但对于物理世界,他们则毫无控制力。房屋、工具、衣服——事实上,任何人工制品——对他们来说都是完全陌生的。对于那些拥有双手、触手或其他能够操纵物体的身体部位的种族来说,他们的文明会显得非常有限。然而,头脑的适应性和司空见惯的力量非常强大,他们很少意识到自己的缺陷,也无法想象别样的生活方式。他们自然地成群结队地在肥沃的平原上游**,在食物丰富的地方停下来,当食物耗尽时再继续前进。这种游牧生活给了他们足够的闲暇来研究哲学,甚至研究某些艺术。他们的心灵感应还没有让发声功能消失,他们已经发展出复杂的音乐和更复杂的舞蹈。但他们最引以为豪的是他们的思想范围:几千代人以来,他们让自己的头脑漫游在形而上学的无穷迷雾之中。对于物理学,乃至所有与物质有关的科学,他们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有人来了。”杰瑞尔突然说,“是谁?”
厄里斯没有去看,但他的回答却有一种紧张感。
“是阿雷特农。我答应在这里和他见面。”
“我真高兴。你们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你们吵架的时候太让我难过。”
厄里斯焦躁地拨弄着草皮,他尴尬或恼怒的时候就会这样做。
“第五次平原之战中,他离开我时,我对他发了脾气。我当时当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必须离开。”
杰瑞尔出于惊讶和理解突然睁大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疯病’和战争的结束都跟他有关?”
“是的,很少有人比他更了解头脑。我不知道他在里面起什么作用,但一定很重要。我想他不可能告诉我们太多。”
阿雷特农还在他们他已经到了他们身边,并本能地弯下头去与厄里斯碰了碰角,这是他们通用的问候方式。然后他极为窘迫地停了下来,他们之间出现了尴尬的停顿,直到杰瑞尔说了一些寒暄的话,才拯救了他。
当厄里斯开口的时候,杰瑞尔感觉到他显然很高兴再次见到自己的朋友,所以松了一口气,这是他们在战争最激烈时愤怒离别后的第一次见面。而她上次与阿雷特农见面则是更久远的事了,她惊讶地发现他改变了好多。他比厄里斯年轻不少——但现在没人会猜到。他以前的金色皮毛有些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成了黑色,厄里斯带着一丝往日的幽默说,很快就没有人能够分出他和米特兰人有何不同了。
阿雷特农笑了。
“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这很有用。我刚从他们的国家过来,帮助围剿流浪者。正如你所料,我们不是很受欢迎。如果他们知道我是谁,我想我就不会活着回来了——不管有没有停战。”
“你不会真的是负责‘疯病’吧?”杰瑞尔无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问道。
有一瞬间她发现,阿雷特农的脑海周围形成了厚厚的防御性迷雾,将他所有的思想与外界屏蔽。然后,回答就来了,奇怪地闷闷不乐,而且那种距离感是心灵感应中罕见的。
“不,我不是最高负责人。但在我和——最高层中间只隔着两个人。”
“当然,”厄里斯颇为任性地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不懂这些东西。但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自然,”他又说,“无论是杰瑞尔还是我自己,都不会向别人透露的。”
那层面纱似乎又一次降临在阿雷特农的思想上。然后,微微地掀开了一角。
“我能说的很少。如你所知,厄里斯,我一直对头脑及其功能感兴趣。你还记得我们曾经玩过的游戏吗:我试图看穿你的思想,而你要竭力阻止我?以及我有时会让你做出一些违背意愿的行为?”
“我还是觉得,”厄里斯说,“你对一个陌生人做不了这样的事,我其实在潜意识中配合了你。”
“那时候的确是——但现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