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知道原来那些区块不是海,”飞行员回道,“但没人改过这些地名,就保留下来了。再说,许多名字都很美呢!看地图,有静海、虹湾和睡沼,等等。不过,先别问问题了,我忙着呢!绑好安全带,马上就要启动火箭了。”
他们现在正以时速数千英里朝月球坠落,达芙妮知道,只有启动太空船前方的火箭才能减速。
月球近在咫尺,引擎轰然发动;经过长时间寂静的太空旅行,马达吼声听来加倍震撼。瞬间,他们再次感受到体重,达芙妮发现自己又紧紧压进椅垫中,力道并没有起飞时那么大,她很快就习惯了。
透过观景窗,达芙妮瞥见火箭喷出的白热火柱撑着船身,阻止他们继续船头朝地坠落。月球地表仍有数英里之遥,太空船朝着一圈广阔山脉的中心前进。火箭吼声渐歇时,山脉部分高峻的顶峰已在太空船上方。
太空船底下则为萧索的平地;此时,数座细小的圆形建筑突然映入达芙妮的眼帘。接着,火箭又再次燃起,地景消失,由火焰与引擎激起的尘云取代。片刻过后,太空船轻柔地碰撞了几下,又回归宁静。
他们抵达月球了。
达芙妮俯视岩石地面,没看见任何人。为了安全,火箭熄灭前周围皆得清空;这时,地勤人员便从遮蔽中出现。她降落时瞥见的高山到哪儿去了?火箭所在地除了几座矮丘,直至地平线皆是平原。
接着,达芙妮便发现月球地平线比地球近得多;月球是娇小的世界,因此地平线呈弯弧状。(体积只有地球四分之一,不是吗?)围住陨石坑的山脉落于地平线之下,达芙妮因此才看不见。
几辆长相怪异的车辆从约一英里外的山棱驶来,停在火箭底部。达芙妮听见一阵乒乒乓乓与空气泄漏的嘶嘶声,接着舱门缓缓打开。
“跨进去就好了,”飞行员说,“像搭电梯至地下室一样。”
他说得没错。马丁一家现在身处一个狭小的圆柱形空间,厢内的机械人声提醒他们不要站在门边,然后轿厢便开始朝地面前进。厢门开启时,眼前景象使他们甚为吃惊。他们已站在大型巴士内,透明车顶极厚,材质全是塑料。
反差如此大,达芙妮不禁疑惑他们是怎么办到的,随即看到火箭身侧原来搭起像防火梯一样的伸缩臂,小小的轿厢沿着伸缩臂再次上升,将飞行员与领航员载下来。巴士利落地驶上陨石坑表面;一切皆相当有效率、讲求方法,一点也不浪漫。
“不知道爸爸在哪儿呢?”迈克尔问道。
“我们会在天文台和他会合,”马丁太太说,同时暗自希望行李平安跟上,“你看!就在那里!”
他们已越过矮丘,周围一片平坦,可看见天边有座如蜘蛛脚的金属建筑。达芙妮从未想到天文台的望远镜原来长这样,因为金属建筑与地球的天文台不同,并无其招牌的银色圆顶。当然,若假设月球观测台与地球的类似,就有些可笑了;月球上无风无雨,再精密纤细的观测仪器也不须担心暴露室外而受损。
然而,天文学家们自己倒住在地下五十英尺。巴士驶向陡峻的下坡,尽头巨大的金属门缓缓开启,引领他们前往灯光熠熠的地下世界。
金属门后的密闭空间足以容纳整辆巴士。后方金属门关闭后,周围又出现空气嘶嘶声。另一端的门接着打开,巴士便向前驶进巨大的地下车库。达芙妮发现外头再次充满空气,周围环境也不再寂静无声。
“爸爸在那儿!”迈克尔兴奋地大叫,指向窗外。
在车库一隅,马丁教授正站在迎接人群中,朝他们挥手。不一会儿,他登上巴士欢迎家人,一家人亲亲抱抱。
“旅程还愉快吗?”他问,“没有人晕太空吧?”
老练的旅人纷纷愤慨地否认。
“听你们这么说,真令人高兴。到我的房间来吧!好好休息,吃点东西。”
达芙妮接下来五分钟都在重新学习如何走路。月球低重力使她的体重变成原本的六分之一,每踏一步都使她弹至一码高。这个问题有解:天文台发给每个访客一条装着铅的宽腰带,以金属的重量把他们往下压。即使如此,他们仍感觉相当轻盈,只是行走更为轻松。达芙妮无须再担心任何微弱的气流都可能把自己吹跑。
“你们习惯之后,”马丁教授说,“就不用加重了。应该发现了吧?这边的人都不需要。多多练习即可,记得别走得太快。但是,若你们想,要跳这么高也行!”
马丁教授不费功夫地离地,向上飞了二十英尺,接近天花板那么高,几秒后又轻轻降落。
“你们可千万别学我,”他警告道,“还不熟练,一不小心就会撞到头的!跟我来吧,见见我的下属。”
不知为何,达芙妮总假设天文学家会是老男人,因为耗费过多时间盯着望远镜,满脸胡子,看起来魂不守舍。(爸爸当然是例外;他总是与众不同。)
然而达芙妮很快地发现,天文台的工作人员都不符合她的想象;多数人仅二三十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