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能看出这层风险,已是难得。”
袁可立轻笑一声,语气渐趋沉稳,
“对付阉党,硬顶不行,得顺着他们的规矩来。”
“其一,咱们援粮不能直接送,得走天津王记商号中转,每运一万石粮,按一成缴管费,实则是给阉党上供;”
“粮船挂‘魏公公赈边’旗,粮袋印‘忠贤恤民’的字,运到皮岛后,让毛文龙领着辽民写《谢魏公公赐粮疏》,经武之望转呈,把功劳全算在阉党头上,他们得了名又得了利,自然不会再刁难。”
“其二,得给武之望留足政绩。”
袁可立话锋一转,
“咱们向东江镇送的粮,全报备成响应阉党官督民办商屯政策,从商屯官督份额里划拨,还得请武之望核验监管。”
“粮调出时盖他的巡抚印,运到东江镇后要毛文龙出验收单,由武之望转呈阉党,让他能表监管边饷的功。”
“武之望本就想攀附阉党,得了这机会,只会帮咱们推进,不会再从中作梗。”
“其三,得把私援变成官办。”
袁可立最后补充,
“你让傅春拟个《大利湾商屯承办供东江军需疏》,向武之望申请承接东江镇三成的粮饷采买权,采买价按登莱官价加五成,既让武之望有超额供粮的政绩,又让咱们的援粮有了官方名头,彻底避开私通边镇的嫌疑。”
李国助听罢,茅塞顿开,拱手躬身:
“先生这法子,竟是顺着阉党的性子来,既解了风险,又保了援粮,晚辈佩服!”
袁可立摆了摆手,语气恢复了先前的凝重:
“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先稳住阉党和武之望再说。”
他端起茶盏细品,见其他人只是默默点头,半晌无人开口,便放下茶杯话锋一转,
“既然前三个议题都有了定数,咱们便议第四个议题,如何让武之望放弃金州运河工程。”
“这工程根本就行不通,咱们一味迎合他,空耗钱粮还是小事,若被建奴抓住空子,重新夺了金州、旅顺,我在登莱三年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