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走到近前,他故意放缓语气,用中年人的沉稳腔调开口:“老夫人,这位娘子,老夫瞧这孩子咳得厉害,若是信得过老夫,不妨让老夫看看?”
话音刚落,那跪在地上的妇人身子明显一僵,像是没料到会有人主动搭话。
她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蜡黄憔悴的脸,额前碎发黏在汗湿的皮肤上,唯有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满是惊讶地盯着眼前的中年人 —— 粗布长衫、旧毡帽,手里还提着个药箱,看着倒真有几分郎中的模样,可这样的 “先生”,怎么会停下脚步管他们这些卖身为奴的苦命人?
她张了张嘴,刚想问问对方是不是真要帮忙,身旁的老妇人却先急着往前凑了凑,枯瘦的手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声音有些结巴地问道:“你…… 你是郎中?”
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期盼,又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 前些日子他们找了许多医馆求了多少人,可人家因为她们给的银钱太少,连多看他们一眼的都没有,一下就把她们赶了出来。
如今她们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就等有人买了她女儿拿了银钱再去给孙子看病。
吴天翊哪里知道这些,他顺着老妇人的目光,看了看自己斜挎在肩上的医幡 —— 布帛上 “三代行医” 四个字虽清晰,可瞧着婆媳俩茫然的神色,便知她们不识字。
随即摇了摇手上的铜铃,“叮铃铃” 的脆响在嘈杂的巷子里格外清亮,而后捂须笑道:“自然!老夫三代行医,专治疑难杂症,方才听见孩子咳得可怜,便想过来瞧瞧。”
那跪着的妇人一听这话,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面露喜色,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可这喜色没撑过片刻,又被现实压得黯淡下去。
她垂下眼,声音细若蚊蚋:“老先生,可…… 可是我们没有银钱,连抓药的铜板都凑不出来……”
话音未落,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膝行着爬到吴天翊身前,“咚咚” 地往地上磕着头,额角很快就蹭出了红印,眼泪混着灰尘往下淌,哭喊着:“大夫救救我儿!只要能救我儿的命,民妇给您做牛做马,洗衣做饭、劈柴挑水,做什么都愿意!”
吴天翊赶忙俯身将那妇人扶起,指尖触到她胳膊上粗糙的茧子,心中暗叹一声,面上却装着很为难的样子,长长叹了一口气:“唉,你我都是苦命人,哪能让你做牛做马?”
“这样吧!老夫先给这小儿看看脉象,若是能治,其他的事咱们再慢慢说,行吗?”
说罢,他示意老妇人将孩子抱过来,自己则放下药箱,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摆出一副准备诊病的模样。
那老妇人哪里还敢耽搁,连忙将怀里的男孩小心地抱起来,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到吴天翊面前,生怕动作重了惊扰到孩子,又怕慢了惹 “郎中” 不耐烦。
她轻轻将男孩的身子放平,让孩子的小手露在外面,枯瘦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嘴里不住地念叨:“夏儿,乖,让先生看看,看了就不难受了……”
吴天翊也不多说,他缓缓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从容沉稳。
他伸出右手,指尖轻轻搭在男孩细瘦的手腕上 —— 那手腕只有成人拇指般粗细,皮肤干燥得起了细纹,连脉搏都显得格外微弱。
他三指分开,食指按寸、中指按关、无名指按尺,指尖细细感受着脉象的跳动,眼神也渐渐沉了下来,不再是方才的温和,多了几分医者的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