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先。
阴影触碰到那锅极不稳定的魔药,没有爆炸,反而像是被赋予了生命,贪婪地吞噬着混乱的能量,让整个坩埚内的液体化作一团不断变幻形态、内部电闪雷鸣的深紫色星云。危险的能量波动让邻近的选手下意识地后退,评委们也猛地前倾了身体。
而格温尼维尔双手虚按在躁动不安的坩埚两侧,用一种古老而晦涩的语调开始吟唱,配合着精准而繁复的手势。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凝实的魔力,如同无形的重锤,不偏不倚地敲打在能量最混乱、最濒临崩溃的节点之上。
星云的旋转速度开始减缓,内部的电光不再狂乱,而是变得有序,如同血管中流淌的雷霆。深紫色逐渐沉淀,化为一种厚重、剔透如黑曜石般的质地,内部却有点点银光开始浮现,如同将整片星空封印其中。
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坩埚内的魔药彻底归于平静。它不再沸腾,不再闪烁,只是如同一块切割完美的黑暗宝石,静谧地躺在坩埚底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磅礴而内敛的魔力波动。
死寂笼罩了大殿。
评委们几乎是冲到了她的操作台前,各种检测魔咒的光芒密集地落在那锅颠覆常识的魔药上。数据不断呈现——无与伦比的纯度、超越记载的效能、匪夷所思的稳定性,以及那将极端对立的属性强行融合并完美掌控的、近乎魔鬼的创造性!
结果,再无悬念。
当学会会长用颤抖而高昂的声音宣布冠军归属时,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口古老的坩埚和它年轻的主人身上。
巨大的荣耀如同实质的聚光灯轰然打下,将她笼罩其中,空气中弥漫的仿佛不再是魔药的芬芳,而是胜利本身令人眩晕的气息。
格温尼维尔唇角勾起一抹极浅淡却锋芒毕露的笑容,她优雅地躬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当她捧起那沉甸甸的、象征着无上荣光的奖杯时,她的目光第一时间便穿越了涌动的人群,精准地投向那永恒的阴影角落。
在那里,斯内普正注视着她。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那些常年冻结的坚冰似乎悄然融化,流露出清晰可见的、名为自豪与骄傲的温度。他紧抿的唇角勾起了一个细微却真实的弧度,常年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那座始终矗立在永夜海岸、指引却也警告着危险的黑色灯塔,在这一刻,将其冰冷而强大的光芒,毫无保留地、只为她一人,炽亮地闪烁。
她几乎快挪不开眼。仿佛整个喧嚣的殿堂都在这一刻褪色、虚化,只剩下那片阴影和阴影中为她而亮起的微光。
她捧着奖杯,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不是因为奖杯的重量,而是为了抑制住某种汹涌而至、几乎要冲破冷静外壳的情绪。
〔他看见了。〕
〔啧…这可比把卡卡洛夫绑来讲课难多了。〕影鳞揶揄道。
“教授,你看,”她走向斯内普,将奖杯稍稍举起,像是呈上最有力的证据,“我成功了。”然后,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带着点计谋得逞的小小得意补充道:“按照约定,加上前几天和邓布利多教授打赌赢的那次——您一共欠我六次毫不重复的夸奖,还有……”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撒娇的坚持,“两次摸头。”
这番孩子气的“算账”与她刚刚在赛场上的杀伐果断形成了巨大反差,显得格外突兀又不合时宜,却也正因为这份不合时宜,才透出一种全然的信任和亲近。
斯内普垂眸看着眼前这颗毛茸茸的脑袋,再对上那双写满“你必须兑现”的绿眼睛,他紧绷的下颌线似乎微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下。
他的学徒,也唯有在这种时候——讨价还价、无理也要闹三分,活像只执着于在黑袍上磨爪子的小动物——才会流露出几分符合她年龄的、霸道又幼稚的孩子气。
那总是抿成一道冷硬线条的薄唇无声地动了动,仿佛正在艰难地从那贫瘠的、从不储存褒奖词汇的词典里榨取合适的字眼。
他动作略显僵硬地抬起手,那只惯于处理毒液和精密药材的手,此刻却显得有些迟疑。最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疏,他将手掌轻轻落在她的发顶,几乎一触即分。
“…一次。”他干巴巴地宣布,声音低沉得像地窖深处传来的回音,试图用惯有的冰冷掩盖住那一丝罕见的不自在,“至于夸奖…‘尚可’…算第一次。”
那动作生涩得近乎笨拙,那夸奖更是吝啬苛刻到了极点,几乎与嘲讽无异。
〔梅林的袜子啊,〕影鳞在她脑海里喃喃自语,〔这简直比目睹黑魔王给食死徒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