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得而诛之!”
苏御看着黑衣人的背影,一字一顿地问:“到那时,你的人,有没有把握让这天下不乱?”
黑衣人陷入了沉默。他隐藏在面具下的脸无人能看清表情,但他那双深渊般的眸子里第一次开始了剧烈的闪烁。他在思索,在评估这场由他的君王亲手设下、以整个北玄王朝为赌注的惊天豪赌的胜算。
御书房之内再次陷入死寂,只能听到烛火偶尔爆开灯花的“噼啪”轻响。
苏御没有再看那个依旧单膝跪地的黑衣人,缓缓起身重新走到了那面巨大的舆图之前。
他的目光越过波涛汹涌的江河,越过富庶的中原大地,最终落在了那片苏寒崛起,让他都感到心惊的南境三州。
苏御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那个黑衣人做出最后的解释。
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能将整个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自得。
“杀了柳荀,天下大乱……”他缓缓摇头,脸上露出一个充满讽刺的笑容,“可笑啊。朕苦心经营了二十余年,竟养出了这么一条足以噬主的恶犬。动则国本动摇,不动则愈发尾大不掉。这本是朕的心腹之患。”
他缓缓转身,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及的复杂情绪,混杂着愤怒与一丝“欣慰”。
“可那个逆子……朕那个流着肮脏血脉的好儿子啊……他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打着那‘清君侧’的旗号杀奔京城而来。”
“他想要什么?”
“他想要从朕,从他亲生父亲的手里谋夺这苏氏的江山!”
“可那逆子又怎会知道……”苏御的声音陡然转冷,像一把淬毒的冰刀,“朕早就想动柳荀了!早就想将这条养得太肥、肥到已经敢冲着主人呲牙的恶犬宰了吃肉了!只是苦于没有一个能让天下人都无话可说的完美的借口!”
他看着那黑衣人,眼神凌厉,满是锐气。
“他倒是给朕送来了一个极好的借口啊。”
“一个足以让朕名正言顺地将柳氏一党连根拔起,一个足以让朕借他的刀来清扫朕自己门户的,完美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