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撼山杵巨大的青铜基座歪斜着,几根关键的传动连杆被暴力砸断,扭曲变形地散落在地上。精钢齿轮崩飞了好几枚,像被啃噬过的残骸。玄铁杵沉重地歪倒在砸碎的石臼旁,杵身上几道新鲜的、刺目的刮痕清晰可见。浓烈的药香混合着刺鼻的机油味和金属粉尘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叶青呆立在废墟中央,背对着门口。他垂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沾满油污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那背影,僵硬得像一块被怒火烧透的石头。
阿福和其他几个伙计远远站着,红着眼眶,大气都不敢出,脸上写满了愤怒和委屈。
“叶青。”云辰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叶青猛地转过身。
他脸上没有泪,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即将爆发的狂怒。眼睛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云辰和海兰,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查到了?是不是岭西那帮杂碎干的?”
云辰沉默地点点头,目光扫过地上那些被损毁的齿轮和连杆,声音沉凝:“莫怀仁的儿子被岭西黑市掳走,以此胁迫他带头闹事。他们的目标,恐怕不止是砸掉你的机器。”
“胁迫?”叶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一脚踹在旁边一个倒下的药碾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震得屋顶灰尘簌簌落下,“就为了胁迫他,就要砸掉能救命的机器?就要掐断那些穷苦人最后一点希望?!”
他猛地指向工坊外,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拔高,近乎咆哮,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砸在地上:
“外面!朱雀桥外面!有多少人咳着血等我的‘回肺散’!有多少人发着烧等我的‘退热丸’!那些老顽固守着的丹炉,炼一颗丹药的工夫,够我这机器救十条命!他们砸的不是铁!不是木头!”
他几乎是吼了出来,脖颈上青筋暴起,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虚空,仿佛那里站着所有阻挠他的人:
“他们砸的是药!是命!是那些躺在破草席上等死的凡人的命!”
愤怒的嘶吼在空旷的工坊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也震碎了所有表面的平静。窗外,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被厚重的云层吞噬,暮色四合,阴影如浓墨般迅速蔓延,沉甸甸地压了下来,预示着风暴将至。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