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盯着亚神继续道：“而你，亚神，你在这里百年，守护的又是什么？”
“仅仅是这些冰冷的机器和未完成的遗产吗？你刚才提到筛选，筛选什么？筛选像我这样的后来者？筛选……能够继承这份绝望遗产的人？”
亚神对于陆离能迅速从造物计划的震撼中挣脱，似乎并不意外。
“虚影城……”
亚神的声音低沉他抬手指向那巨大的数据核心道：“那里，不仅存储着关于敌人，关于规则的分析数据，更重要的，是保存着人类文明最精华的知识、科技、历史以及……基因图谱。”
“造物计划是为了争取时间，是为了在毁灭的潮汐前筑起一道混乱的堤坝。”
“而虚影城，是为了确保即使堤坝被冲垮，即使前线全军覆没，文明的可能性不会彻底断绝。”
“像虚影城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
“事实上……圣人……亦或者说……阵营，在一开始是不存在的！”
亚神的声音带着一种穿越了漫长光阴的疲惫，他揭示的真相，正在一步步颠覆陆离对这个世界的基本认知。
“你是否想过，为何如今会是三色人种相互厮杀的格局？”
“为何会有这该死的国界之战？”
陆离瞳孔猛地一缩！这是他从未设想过的方向！
“最初，面对那令人绝望的共同威胁，所有觉醒了力量的先驱者，无论肤色为何，都是并肩作战的同胞，是守护同一支族群的战友！”
“圣人们，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与领导者，他们齐心协力，一致对外！”
亚神的独眼中燃烧起回忆的火焰，那火焰中却掺杂着无尽的痛苦与恨意。
“但是……那些隐藏在永夜之后、窥伺着我们的不可明说之人，他们发现了……”
“当三种肤色的圣人，当所有人类的力量真正联合起来，摒弃内耗，齐心对外时，所能爆发出的潜力，竟然让它们也感到了……威胁！”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继续道：“于是，阴谋开始了。”
“它们无法直接摧毁联合起来的圣人阵营，便开始在我们内部，在最顶尖的圣人之间，播撒猜忌的种子。”
“它们利用了我们人性中固有的差异与弱点，精心策划，制造误解，放大分歧……它们要让堡垒，从内部攻破！”
“它们成功了……”
亚神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苦涩与悲凉。
“猜疑链一旦开始，便难以遏制。信任崩塌，联盟破裂。”
“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因肤色、因理念、或因某些被精心设计的意外而渐行渐远，最终……分裂成了如今你所知的，相互敌视甚至相互屠戮的三大阵营。”
他看向陆离，眼神锐利如刀。
“而这，还不是结束！”
“当第一批最强大、最睿智、也最坚持团结的圣人们，在分裂后的内耗中相继陨落，或是探索未知而神秘消失后……”
“它们更是立下了恶毒的规则！”
“它们扭曲了系统，设下了枷锁！”
“一旦不同肤色的觉醒者队伍在区域频道中相遇，系统便会强制发布杀戮任务，逼迫他们自相残杀！”
“用我们同胞的鲜血和灵魂，作为取悦它们的养料，或者……仅仅是为了彻底阻断三种肤色力量再次联合的任何可能！”
亚神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吹拂着这冰冷的真相。
“它们在用最残酷的方式，告诉我们，也告诉所有后来者，团结，是取死之道。”
“内斗，才是它们允许的生存法则！它们要的，是一个永远分裂，永远相互消耗，永远无法对它们构成威胁的人类！”
真相，竟是如此！
所谓的国界之战，所谓的阵营对立，根本不是一个自然的竞争过程，而是来自外部黑手的恶意操弄！
是一个精心策划了不知多少年旨在彻底阉割人类潜力断绝人类未来的巨大阴谋！
陆离感到一股寒意从灵魂深处升起，瞬间席卷全身。
他之前经历的一切，夜王城的压抑，交界城的混乱，黑暗森林中与黑肤阵营的厮杀……
原来都不过是这巨大阴谋棋盘上，早已被设定好的血腥残酷的棋子！
他们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奋斗，难道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被更高存在操控的、自相残杀的悲剧吗？
亚神看着陆离脸上变幻的神色，缓缓闭上了他那唯一的眼睛，仿佛不愿再去看这由血与火编织的绝望图景。
只留下一声沉重到极点的叹息，在空旷的核心区域久久回荡。
亚神揭示的真相过于残酷，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陆离的喉咙，让他几乎窒息。
巨大的阴谋如同沉重的枷锁，套在了整个族群的命运之上。
在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