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疲惫和阴郁的面容。
铠甲“金鳞甲”
置于一旁,在灯光下闪烁着,细微的光芒。
鳞片间隙中,豢养的“食铁蚁”
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不安,微微躁动。
突然,他心腹亲卫队长,匆匆入帐,脸色惊惶,压低声音道。
“大王!
不好了!
邺城大营急报!
陛下听信谗言,已下密旨。”
“命慕容评率御林军前来,要收缴兵符,锁拿大王,回京问罪!”
“恐怕…恐怕…是要对您下毒手了!”
尽管早有预感,但听到确切消息,慕容垂的心,还是猛地一沉。
一股冰凉的寒意,沿着脊椎蔓延开来,最坏的情况,还是生了。
他握紧了长刀,指节因用力而白。
反抗?此刻麾下虽有不少,忠于自己的将士。
但一旦与代表皇帝的御林军开战,那就是坐实了,叛乱的罪名。
且胜负难料,最终得益的,只会是慕容恪和东晋。
束手就擒?那就是将自己和全家人的性命,交到可足浑皇后手中,绝无生路!
就在他心念电转,权衡利弊之际,帐外传来一阵骚动,亲卫立刻警惕地按住刀柄。
“是我!
慕容楷!”
一个急促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帐帘掀开,一个年轻的身影闪入,正是慕容垂的侄子。
也是他最为信任倚重的,年轻将领慕容楷。
他风尘仆仆,显然是从远处疾驰而来,脸上带着焦急和决绝。
“叔父!”
慕容楷来不及行礼,急声说道。
“慕容评的御林军前锋,已不足十里!
营中已有流言,军心不稳!
陛下听信皇后和慕容评谗言,已动杀心!
此地不可再留!
走!”
“楷儿…”
慕容垂看着这个,关键时刻前来报信的侄子。
心中百感交集,“我若一走,你们…”
“叔父勿忧我等!”
慕容楷斩钉截铁。
“您是我慕容家的千里驹,绝不可折于,小人之手!”
“只要您在,我慕容部便还有希望!
快走!
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已命人备好快马,精选数十名,绝对忠心的亲卫,就在营外等候!”
慕容垂深吸一口气,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变得锐利而决绝:“好!
走!”
他迅脱下王袍,换上普通将领的服饰,但将那件“金鳞甲”
贴身穿上。
拿起“反刃障刀”
,看了一眼,生活多年的营帐。
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化为,彻底的冰冷。
他走到慕容楷面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楷儿,营中之事,暂且托付于你。
尽量周旋,保全自身。”
“告诉将士们…慕容垂,对不住他们了!”
这是无奈的诀别,他这一走,留下的部众,必将受到清洗和打压。
“叔父保重!”
慕容楷单膝跪地,声音哽咽,“他日若有机会,楷必率众来投!”
慕容垂不再多言,最后看了一眼,邺城的方向。
那里有他,效忠多年的皇帝兄长,也有欲置他于死地的毒妇和小人。
他猛地转身,掀开帐帘,融入冰冷的夜色之中。
第三幕:血夜路
营外,数十骑精悍的亲卫,早已准备就绪,人人面色凝重。
眼中却充满了,对慕容垂的绝对忠诚,他们都知道,此行九死一生。
慕容垂翻身上马,低喝一声:“走!”
数十骑如同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脱离大营。
向着与邺城相反的方向,也就是东南方疾驰而去。
那里是前秦的疆域,是唯一可能接纳他、也是慕容俊势力,难以触及的地方。
然而,慕容评的动作,比他们想象的更快。
或者说,可足浑皇后根本就没打算,让慕容垂活着离开。
他们还没奔出多远,侧后方就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和警哨声!
“慕容垂叛逃!
格杀勿论!
放箭!
别让他们跑了!”
慕容平派出的精锐追兵,已经追了上来。
还有原本就布置在附近、负责“监视”
慕容垂部的人员。
那是宇文逸豆归麾下的巫祝骑兵,箭矢如同飞蝗般射来。
“保护大王!”
亲卫队长怒吼一声,率领一部分人断后。
亲卫拔打雕翎,与追兵绞杀在一起。
顿时,金属碰撞声、惨叫声、咒骂声,打破了夜空的寂静。
慕容垂头也不回,伏在马背上,拼命打马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