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量敌我:对方四人皆是绿林道上赫赫有名的凶星,无一好相与。
玄青子阴毒诡谲,剑法刁钻;智叶和尚膂力惊人,紫金锤威猛无俦,自己曾与其大战五六十合不分胜负;那顾鹰的‘鬼影鹰爪’神出鬼没,功力犹在玄青子之上。
最令人忌惮的,是那始终未一言的‘铁扇书生’严通,此人名头极大,深浅难测,恐怕才是对方真正的底牌。
己方四人:秦宏章武功深湛,当可独当一面;自己与洪清联手,或可缠住玄青子与顾鹰;汪鸿年轻气盛,剑法精妙,但经验尚浅,对上智叶或能支撑一时;胜负关键,恐怕就在贺聪身上!
若能得他全力相助,此战尚有胜算!
若能一举挫败这四大凶星,必是江湖一大幸事!
洪清心念电转间,秦宏章已长身而起。
他气度从容,抱拳还礼,声音沉稳如岳:“玄青子道长此言差矣。
江湖之中,无论黑白两道,敬的是忠臣孝子、仁人志士,恨的是土豪恶霸、贪官污吏!
若能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取不义之财散与贫苦,则虽身在绿林,亦无愧于心!
然则……”
他目光陡然锐利如刀,直刺玄青子,“道长在云台山前所为,贫道亲眼目睹!
劫掠清官,尚可狡辩为‘劫富’,但连其手无缚鸡之力的妻儿老小亦不肯放过,赶尽杀绝,此等行径,与禽兽何异?!
秦某出手阻拦,正是为此!”
秦宏章气势陡升,声震屋瓦:“今日狭路相逢,秦某本欲借杯酒之机,与尔等定下一条仁义公约,免却无谓纷争。
但观道长咄咄逼人之态,想那‘道义’二字,尔等心中早已无存!
既如此,多说无益!”
他袍袖一拂,决然道:“那就依江湖规矩,手底下见真章!
请!”
说罢,率先大步流星走出店门。
众人紧随其后,来到店外一片开阔的平坝。
此地约数十丈方圆,地面坚实,正是比斗的好所在。
那智叶和尚早已按捺不住,提着沉重的紫金双锤,一个箭步跃入场中,紫金锤互击,出‘当啷啷’震耳欲聋的巨响,直指洪清吼道:“洪清老儿!
上次未分胜负,洒家手痒得紧!
来来来,今日再战三百回合,定要砸碎你的狗头!”
洪清尚未答话,贺聪却已越众而出!
他心中对智叶和尚的恶感早已累积(想起其曾欲害己及展樱、宁虹),此刻见其嚣张,怒火顿生。
更兼他心思缜密,暗忖此战阵至关重要,若能以雷霆之势拿下这莽和尚,必能大挫敌方锐气,提振己方士气!
贺聪故意呵呵一笑,声音清朗,带着几分戏谑:“大和尚!
常言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可你这脑袋,比嘴上还光溜!
你说的话,能有多少斤两?又有几分可信?”
他边说边用手指点了点自己光洁的下巴,又指向智叶那锃亮的秃头。
此言一出,极具讽刺!
己方众人忍俊不禁,汪鸿更是笑出声来。
智叶和尚生平最恨人提他秃头,顿时气得面皮紫涨,虬髯戟张,双眼喷火,暴吼道:“小……小兔崽子!
安敢辱我?!”
待看清是贺聪,心头也是一凛,强压怒火,合十道:“阿弥陀佛!
小施主,你我素无仇怨,今日重逢也算缘法。
何必口出恶言,徒增仇隙?莫非小施主看不起洒家,定要替那洪清出头不成?”
他试图以言语挤兑。
贺聪见其色厉内荏,词锋亦显笨拙,心中冷笑更甚。
面上却依旧挂着那副气死人的笑容:“在下岂敢班门弄斧?但大和尚你张口闭口便是‘三百回合’、‘砸碎狗头’,好大的口气!
既如此,在下倒想领教一二。
只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轻蔑,“莫说三百回合,只怕十个回合之内,我便让你这对吃饭的家伙——脱手而飞!
那时,你拿什么去战三百回合?靠念经度对手么?”
“哇呀呀呀!”
智叶和尚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气得哇哇怪叫,紫金锤疯狂互撞,火星四溅!
“无知小儿!
狂妄至极!
洒家今日立誓,十招之内若不能将你砸成肉泥,便自绝于这双锤之下!
江湖之中,永除‘智叶’之名!”
他已被彻底激怒,立下毒誓!
贺聪从容步入场中,在智叶一丈外站定,慢悠悠地道:“好!
大和尚快人快语!
那我们也立个赌约:前三招,我只避不攻;第四招起,我还手;第十招上,必叫你双锤脱手!
若第十招时,你手中还有一锤,我贺聪便当场自废武功,永世退出江湖!”
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