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率领大军主力返回南郑时,迎接我们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狂欢。
捷报早已通过玄镜台的快速信使,提前数日抵达了这座汉中首府。
从城郊的关卡开始,道路两旁便站满了自发前来迎接的民众。
他们中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满脸稚气的孩童,有朴实的农夫,也有精明的商贩。
他们手中的旗帜或许简陋,呼喊的口号或许杂乱,
但那一张张洋溢着纯粹喜悦与崇敬的脸庞,却是那样的真实而滚烫。
“陆使君回来了!”
“我们打赢了!我们拿下武都了!”
“汉中大捷!汉中大捷!”
欢呼声如同山呼海啸,一浪高过一浪。
士兵们挺直了胸膛,原本因长途跋涉而略显疲惫的脸上,此刻也焕发出了无比自豪的光彩。
这是属于他们的荣耀,是他们用双脚、用汗水、用鲜血换来的荣光。
我看到孙尚香骑在马上,平日里英气逼人的脸庞此刻也染上了一抹动人的红晕,
她不断地向着人群挥手,享受着这属于胜利者的赞美。
我催马缓缓前行,心中感慨万千。
就在不久之前,当我刚刚入主汉中时,迎接我的还是猜疑、观望甚至是敌视的目光。
这座城市,这片土地,对我而言是陌生的,我对他们而言,也只是一个空降而来的“外人”。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外胜利,胜过千言万语的安抚与说教。
它以最直接、最有力的方式,向所有汉中军民证明了我的能力,证明了追随我,是有希望的。
这种发自内心的拥戴,远比单纯的武力征服要稳固得多。
我能感受到,一种名为“归属感”的东西,正在这座城市里,在我和这片土地的人民之间,迅速地生根发芽。
入城之后,糜贞早已带着留守的文官在府衙门口等候。
她眼中的担忧与焦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欣慰与骄傲。
她向我行礼,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主公,欢迎凯旋。”
我翻身下马,扶住她的手臂,微笑道:
“我回来了。
辛苦你了,子贞。
家里的事情,让你费心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糜贞的眼圈瞬间红了。
她强忍着情绪,点了点头,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我知道,在我出征的这些日子里,她一个人要统筹整个汉中的后勤、安抚人心、处理政务,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当晚,府衙大排筵宴,庆贺此次武都大捷。
欢声笑语几乎要将屋顶掀翻。所有参与此战的军官,无论职位高低,都得到了丰厚的赏赐。
士兵们的抚恤和奖赏也早已由糜贞亲自督办,第一时间发放了下去。
整个南郑城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之中,仿佛所有的阴霾都已被这场胜利的阳光驱散。
然而,在宴会最热烈的时候,我却悄然离席,来到了平日里议事的书房。
片刻之后,徐庶、貂蝉、糜贞以及刚刚换下戎装的孙尚香,陆续走了进来。
他们都知道,我单独召见,绝不仅仅是为了庆功。
书房内灯火通明,巨大的地图依旧悬挂在墙上。
但此刻,地图上代表武都的区域,已经插上了一面代表我们的赤色小旗。
它像一颗钉子,死死地楔入了雍凉的南缘。
“外面的声音,都听到了吧?”我看着他们,平静地开口。
孙尚香的脸上还带着兴奋的潮红,她用力点头道:
“听到了!痛快!自我离开江东,还从未打过如此酣畅淋漓的仗!
陆昭,你这声东击西、奇袭下辨的计策,当真漂亮!”
糜贞也微笑着说:
“是啊,主公。如今城中人心安定,士气高昂,百姓无不称颂主公之英明。
此战之功,不仅在于得一郡之地,更在于尽收汉中之心。”
我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了从刚才开始便一直沉默不语的徐庶和貂蝉。
“元直,蝉儿,你们呢?”
我问道,“你们也觉得,我们可以高枕无忧,尽情享受这场胜利了吗?”
貂蝉上前一步,绝美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她从袖中取出一卷密报,双手奉上:
“主公,这是玄镜台刚刚从长安传回的八百里加急警报。”
警报?
这两个字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书房内刚刚燃起的轻松气氛。
孙尚香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糜贞也紧张地看向那卷密报。
我接过来,迅速展开。
密报上的字迹潦草而急促,显然是在极度紧急的情况下写就。
内容很短,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
“曹操震怒,斥‘陆贼狡诈,国之巨蠹’。
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