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让他心底的寒意更甚。
他强忍着锥心刺骨的痛,用尽可能简洁却依旧颤抖的语言。
讲述了陈雷被接回后注射解药、迟迟不醒、出现尸斑、请医生确认死亡的全过程。
每一个字的吐出,都像是在剜他的心。
话筒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隐约能听到那边传来快速而低沉的交谈声,似乎在紧急商议。
大约过了漫长的一分钟,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斩钉截铁。
“陈先生,对于令郎的遭遇,我方深表遗憾。
但是,我们再次郑重声明:我们提供的药剂,是经过最严格测试和最尖端科技验证的成果!
它是我们探索生命终极课题道路上不可或缺的一环!
其稳定性和安全性,绝无任何问题!我可以以整个项目的声誉担保,药剂本身不可能是致死原因!”
对方的声音骤然变得锐利。
“令郎的死亡,必定是在‘假死’状态到‘复苏’期间,发生了计划之外的、极其严重的意外!
这意外,绝非源自药剂!”
陈耀祖握着话筒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牙关紧咬。
对方的声音缓和了一些,带着一种冷酷的“理性”。
“真相,是对逝者最大的尊重。
陈先生,我强烈建议,对令郎的遗体进行最彻底的尸检解剖。
唯有如此,才能查明他体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找出真正导致悲剧的根源。
这也是我们双方厘清责任、获取真相的唯一途径。”
“解剖?!!”
这个词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陈耀祖的心上!
他感觉一股腥甜涌上喉咙。
“你们……你们竟然要我把儿子切开?!他人都死了!你们还要让他……让他死无全尸?!
灵魂都不得安宁?!不可能!我绝不同意!”
他嘶吼着,作为一个父亲的悲痛本能让他激烈抗拒。
“陈先生!”
对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找到真相,让逝者瞑目,才是真正的告慰!当然,决定权在您。
但请记住——”
对方的语气骤然变得森寒,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
“我们的药剂无比珍贵,它的价值远超您的想象。
而我们需要的‘资料’,是交易的核心!
如果您无法提供,或者试图以此要挟……那么,后果自负!”
最后四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陈耀祖的耳朵里。
电话这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陈耀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
额角的冷汗混合着泪水滑落。
他看着沙发上覆盖着白布的儿子,又听着话筒里那冰冷的威胁。
这一刻,他的内心如同被两头巨兽撕扯。
一边是父亲对儿子遗体完整的守护,一边是对方庞大势力带来的恐怖压力以及对儿子死亡真相的渴求!
李蓉似乎也听到了只言片语,挣扎着扑过来。
她死死抓住陈耀祖的胳膊,泪流满面地摇头。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绝望的反对声。
良久,陈耀祖布满血丝的眼中,最后一丝人性化的挣扎彻底熄灭。
只剩下一种玉石俱焚的决心。
他对着话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好……我同意解剖!
但是!如果解剖结果证明,问题就出在你们的药上!
我陈耀祖发誓,穷尽此生,也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嘟…嘟…嘟…”
电话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挂断,只剩下忙音。
话筒从陈耀祖手中滑落,重重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颓然跌坐回沙发里。
他双手捂住了脸,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声从指缝里漏出来。
李蓉则彻底瘫倒在地,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这对曾经在江东省呼风唤雨的夫妻,此刻只剩下彻骨的寒冷和无尽的绝望。
他们就这样,在儿子的尸体旁,在空旷而死寂的客厅里,相对无言。
任由冰冷的绝望侵蚀着最后的温暖,直到窗外灰蒙蒙的天光,艰难地刺破厚重的窗帘。
天亮了。
天终于亮了。
天刚蒙蒙亮,一夜未合眼的陈耀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开始打电话。
他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刚过八点,上班时间铃声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
两辆没有任何标识、但车型特殊的白色面包车便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陈家别墅门口。
几名穿着全套白色防护服、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的法医人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