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京办的那些钱支配权又不在我手里,怎么会跟我扯上关系?”
王敏深吸一口气,指尖在桌下悄悄掐了掐掌心,强迫自己挤出镇定的神色,只是声音里那丝不易察觉的紧,还是泄了底。
周永安没接话,只是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他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穿透力:“驻京办有本暗账,记着这几年你从那里支钱的时间,还有每次托人买礼物的明细,要不要亲眼看看?”
王敏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随即扯出抹冷笑,故意扬高了声音:“账本?你们真是搞笑,我每次去京都都是和省里的几个常委一起去的,我怎么不知道的驻京办有账本啊?”
话虽硬气,放在审讯台上的手却悄悄攥成了拳,指节出指节碰撞的声音。
“账本倒不是你写的,但是肯定是有人帮你记录的。”
周永安说着就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支银色录音笔,轻轻放在审讯桌上,笔身反射的灯光晃得人眼晕,“不过这里有几段对话录音,王部长听听,熟不熟悉?”
王敏的目光落在录音笔上,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缩,嘴角的弧度僵了一瞬,又飞快掩饰过去:“这是你们的事,与我何干?要放便放。”
可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肩膀,像是想离那支小小的录音笔远些。
周永安捕捉到她那瞬间的慌乱,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他抬手按下播音键,录音笔里立刻传出王敏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压低的谨慎:“这次买的礼物不用太扎眼,但得有分量,最好是有点年头的,江副部长喜欢老点的东西……”
“唰”
的一声,王敏的脸瞬间褪尽血色。
她猛地睁大眼睛,瞳孔因震惊而放大,嘴巴也不由自主地张开,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手腕上的手铐“哐当”
撞在桌面上,她下意识想伸手去按停录音笔,却被王玉成不动声色地按住了胳膊。
“这……这是伪造的!”
王敏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音的颤抖,之前的镇定荡然无存,“你们用技术手段合成的!
想栽赃陷害我!”
可她慌乱躲闪的眼神,还有额角瞬间冒出的冷汗,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崩塌。
周永安按下暂停键,审讯室里只剩下王敏粗重的喘息声。
他看着眼前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组织部长,此刻像被戳破的气球般迅萎靡下去,平静地开口:“王部长,还要继续听吗?后面还有你交代人把礼物送到‘张老’府上的记录。”
王敏的肩膀猛地垮了下去,她瘫坐在椅子上,眼神涣散地盯着桌面,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支小小的录音笔,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浑身颤——她知道,自己最想捂住的那个窟窿,终究还是被捅破了。
“看样子,你对这段录音挺‘上心’的。”
周永安捏着录音笔转了半圈,金属外壳在灯光下闪着冷光,他的目光像钉耙一样耙在王敏脸上,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王敏看着那支录音笔被拿走,脸色“唰”
地沉成铁青色,鼻翼急促地翕动着,胸口起伏得厉害。
她死死咬住后槽牙,才没让自己失态地喊出声,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哼,带着浓浓的不甘。
“要不要再听几段?”
周永安往前倾了倾身,声音压得很低,像在说什么私密话,眼神却锐利如刀,“还有你让驻京办主任给‘张老’送字画的那段,时间、地点、连画轴上的暗记都记着呢。”
王敏的眼皮猛地一跳,像是被针扎了似的。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脊背,飞快地敛去眼底的慌乱,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语气里带着刻意维持的镇定:“现在的技术,什么造不出来?一段录音而已,能说明什么?”
话虽如此,她放在桌下的手却在抖,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你说得对,技术是能造假。”
周永安点了点头,忽然话锋一转,手指头在桌上重重敲了下,“但你忘了?这些账本和录音笔是在哪儿搜出来的?”
他眼神一下变得特锋利,“都在驻京办主任办公室那暗格保险柜里呢,再说了,保险柜密码还是你生日——这总不能是巧合吧?”
王敏的脸“腾”
地涨红了,又瞬间变得惨白。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现喉咙像被堵住似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驻京办主任的办公室……她怎么会忘了这一茬?当初为了保险,特意让驻京办主任马长军替她保管这些“东西”
,没成想反倒成了铁证。
审讯室里静得可怕,只有王敏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她避开周永安的目光,看向墙角那盏惨白的灯,眼神里最后一点侥幸,像被风吹灭的烛火,彻底暗了下去。
京都南郊的高档别墅里,红木家具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墙上挂着的水墨山水画氤氲着淡淡的墨香,空气里飘着龙井的清苦气息,却掩不住一丝无形的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