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界江家府邸
“什么!江澈没有死!“
一声震惊的怒吼如同惊雷,在江家宏伟却压抑的大殿內轰然炸响,震得樑柱上悬掛的灵灯都微微摇曳。
江家上一任家主江濡山猛地从沉香木大椅上站起,宽大的手掌重重拍在案几上,上好的灵玉桌面瞬间蔓延开细密的裂纹。
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没有丝毫儿子死而復生的喜悦,只有被冒犯般的震怒和深切的厌恶。
“那个孽障!他居然还敢活著!“江濡山的声音如同寒冰刮过金石,“当年他心术不正,嫉妒成性,屡次抢夺本该属於淮儿的机缘,害得我江家在上界沦为笑柄,顏面尽失!如此逆子,就算死了也是咎由自取,是清理门户!如今他苟活於世,不知悔改,竟还有脸面存於世间!“
站在他身旁的李梦蝶,这位风韵犹存、衣著华贵的上一任主母,早已泣不成声。泪水冲了精致的妆容,她浑身颤抖,死死抓住丈夫的玄色衣袖,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哽咽破碎,充满了母亲的本能:“濡山!濡山!你听听!是我们的澈儿啊!他还活著!我的澈儿没有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亲眼见到他!这次谁也不能再把他从我身边带走了!“她的哭喊声中交织著失而復得的狂喜与长久以来的痛苦。
“父亲,请您息怒。“一个温和沉稳的声音响起。江淮——如今江家的现任家主,迈步上前。
他约莫三十岁上下模样,面容俊朗非凡,眉眼间带著一丝令人如沐春风的暖意,身姿挺拔,一袭锦袍衬得他气度雍容。周身隱隱散发出的渊深气息,赫然已是圣境大能的威压。
他轻轻扶住几近瘫软的李梦蝶,柔声劝慰:“母亲大人,切勿过於激动,澈哥既然安然无恙,那便是天大的喜事,若是哭坏了身子,澈哥回来见了,岂不心疼“
江淮,江家曾经的养子。当年江澈“意外陨落“后,他便以养子身份,在江濡山的全力支持和李梦蝶的默许下,一步步接管了江家权柄。
初期並非没有非议,但隨著他展现出惊人天赋並最终证道圣境,所有质疑的声音都彻底消失了。
此刻,他言行举止无可挑剔,完美扮演著孝顺儿子和可靠家主的角色。
“心疼他若真知道心疼,当年就不会做出那些混帐事!“江濡山冷哼一声,但看著哭成泪人的妻子,语气终究还是缓和了一丝,却依旧带著不容置疑的强硬,“哼,他若还知道自己是江家血脉,身上流著我的血,就该立刻滚回来,跪在祠堂前向列祖列宗请罪!向淮儿认错!“
一直垂首立於下方,几乎被这家庭风暴淹没的季云舒,此刻忍不住低声插话:“可是……江澈他,这么多年,似乎……並不愿意回来。“她的声音微若蚊蚋,带著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不愿意回来“江濡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锐利的目光扫向季云舒,带著审视与压迫,“那他如今在做什么躲在哪个角落里苟延残喘“
季云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现在是下界一个名为『仙灵圣地』的宗门长老。“
“下界仙灵圣地“江濡山嗤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鄙夷,“区区一个下界的杂鱼宗门,听都没听过!也能叫顶尖真是坐井观天,不知所谓!我江家在上界屹立万载,底蕴深厚,岂是那等乡下地方能比的他寧愿在那等地方廝混,也不愿回来请罪,真是自甘墮落,无可救药!“
他转身,拍了拍李梦蝶的肩膀,语气斩钉截铁,带著一家之主的专断:“夫人,你放心!明日我便亲自带你下界!那个逆子,就算他长了翅膀,我也定要把他抓回来!这次,由不得他任性!“
李梦蝶仿佛抓住了希望,泪眼婆娑地连连点头,喃喃自语:“好,好……去找他,这次一定要把他带回来……我不能再失去澈儿了,不能再失去了……“
江濡山頷首,语气仿佛施捨般说道:“放心,只要他这次诚心悔过,跪下认错,保证日后安分守己,不再与淮儿爭抢,我们也不是不能容他,总会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重归江家。“
待江濡山搀扶著情绪激动的李梦蝶离开大殿后,奢华却冰冷的大殿內,只剩下江淮与季云舒二人。
方才那温和关切的面具瞬间从江淮脸上褪去。
他缓步走近季云舒,步伐从容,带著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謔。他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季云舒苍白的面颊,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却带著冰冷的寒意:“怎么得知他没死,所以连碰都不让我碰了嗯“
季云舒猛地侧身,如同躲避毒蛇般避开了他的触碰,眼神冰冷而戒备:“江淮,你別太过分。“
“过分“江淮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大殿中迴荡,显得格外阴冷,“季云舒,在我面前,你还需要装出这副深情不悔的模样吗当年在万魂谷,可是你亲手递上了那杯散功茶,看著他喝下……那时候,你的犹豫在哪里你的深情又在哪里现在他侥倖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