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指标,要求“一户不落、一人不漏”。
他们这些基层办事的,就得天天揣着印着中央防疫令的文件,带着两个临时工往城郊的高危区跑。
老楼的楼道里满是消毒水混着霉味的怪味,拍门时住户要么隔门喊“没发烧”,要么开门时手里攥着酒精喷壶,眼神里全是防备。
可中央的令在那儿摆着,谁敢打半点折扣?
碰上个体温超标的,不管是冻得直流鼻涕的感冒,还是真沾了病毒的可疑病例,都得他亲手架上隔离车。
更别提另一边的伤残士兵建档了,中央要的是“精准统计、一月一报”,桌上的病历本堆得比砖高,每天对着“弹片伤评级”“冻伤面积核算”的字眼,眼睛都快看花了。
偏生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怕遇到士兵家属来闹,攥着中央发的补助标准骂“你们是不是私吞了”,他劝也不是、躲也不是,最后还得替科室背锅,被领导训“连家属都安抚不好”。
别的部门能靠着中央下拨的配额分粮食、煤炭,运气好还能捞着点白米和午餐肉。
可他们卫生局,顶多领几瓶快过期的消毒水、薄得像纸的口罩,连块正经胰子都摸不着。
为了把他从前线调进这“看似安稳”的卫生局,家里把首都那套传了两代的老房子都贱卖了,又找亲戚借了一圈,凑够10万军券才打通关系。
原以为能躲开枪林弹雨,还能给家里寄点钱,没想到进了这么个“受气又没油水”的清水衙门,别说顾家,他自己都快靠着咸菜就馒头过日子了,哪还有心思琢磨那个姓张的有没有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