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的是踩空掉进暗坑。
摔下去的人发出痛苦惨叫,可呼啸的北风很快就把声音吹散。
面对愤怒的逃兵,宪兵们在指挥下缓缓后退,尽量不与其发生冲突,队列始终保持整齐,他们手持枪械,却将枪口微微上扬,不敢随意指向溃兵。
即便拥有重火力优势,可每个人都清楚,稍有不慎就会点燃冲突的引线。
溃兵的人数早已超过一千,后方还不断有人涌来。
一旦交火,人数呈劣势的宪兵绝对吃亏。
前排士兵每后退一步,都要迅速与身旁战友确认间距,确保防御阵型稳固。
“稳住!别乱!”上尉的喊声在推搡的嘈杂声中显得微弱。
宪兵与溃兵维持着微妙的距离,既不贴近引发攻击,也不疏远丧失威慑。
两侧步战车同步缓慢后移,车载机枪随着人群动向转动,时刻保持警惕。
后方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几名宪兵正快速拆解重机枪,将枪管、弹链箱和三脚架分批拖拽,赶往后方重新构筑阵地。
“这场猫鼠游戏,是时候结束了。”宪兵少校掀开步战车舱盖,攥紧对讲机贴在耳畔,电流杂音中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目光扫过溃兵队伍里几个举着拳头叫嚣的身影,冻得发青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等友军抵达,这些逃兵将被重新武装,作为先头部队扑向感染者肆虐的阵地。
至于反抗?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过是螳臂挡车,自寻死路罢了,一群逃兵,怎么能跟机械化部队所抗衡?
少校摩挲着腰间的配枪,此刻他必须耐着性子安抚,对讲机里每传来一句援军临近的通报,都让他攥紧枪柄的手更加用力。
等局势逆转,军法的枪口绝不会再偏移半分。
三四分钟的僵持里,逃兵队伍中,几名基层军官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他们都是军校毕业的高材生,起初被恐惧裹挟着盲目奔逃,此刻冷静下来,终于将宪兵的拦截、对讲机里反复播报的"援军将至",与战场上那些不成文的规矩串联起来。
“想拖延时间是吧?我就看一发生交火,怎么拖延时间?”一名中尉压低声音喃喃自语,悄然向后退了半步,将自己藏进溃兵组成的人墙缝隙间,只露出一截黑洞洞的手枪枪口。
5.8毫米手枪弹虽然受制于弹壳内有限的火药装药,威力远不及步枪弹。
近距离即便击中要害,也未必能瞬间放倒穿防弹衣的宪兵。
可方才试举步枪时,枪托却被溃兵们挤在躯体的缝隙间动弹不得,枪管还不断磕在旁人的钢盔上,连基本的瞄准都无法完成。
但这些都无关紧要了,只要枪响,肯定会有人下意识跟着开枪,一场混乱在所难免。
那些早就红了眼的溃兵,会把子弹射向任何移动的目标,根本不会分辨是敌人还是自己人。过去并肩作战的袍泽,此刻都会变成挡在枪口前的障碍物。
队伍拥挤得密不透风,在风雪中推搡晃动。
每一次身体碰撞,都让他手中的枪管大幅度偏移,瞄准宪兵头盔的准星跟着剧烈晃动,好几次即将扣动扳机,都因为突如其来的推搡而错失机会。
“滚开,没脑子的东西,死到临头了,还在被人家温水煮青蛙呢!”他猛地踹开身前两个抱头瑟缩的士兵。
两步跨上积雪覆盖的土坡后,终于从两名逃兵交错的脑袋缝隙间,捕捉到最前排宪兵上尉的侧脸。
与其成为任人宰割的弃子,不如赌上这一枪,在宪兵队反应过来前撕开突围的口子。
“砰砰”两声枪响,正在枝桠间观察溃兵动向的三只松鼠,细小的前爪骤然松开树皮。
它们立起不足巴掌长的身躯,粉色鼻尖急促翕动,灰褐色毛发因恐惧炸成绒球,顺着树洞缝隙闪电般钻了进去,只留下几片被尾巴扫落的松针,在寒风中打着旋儿飘落。
那名上尉不知是走了狗屎运,还是干什么?
子弹擦着钢盔边缘飞过,带起的火星迸溅在他侧脸,烫得皮肤瞬间红肿。
可这枚失去准头的子弹并未就此停歇,发生跳弹后,以刁钻的角度斜扎进他身后一名宪兵的脖颈。
尽管经过反弹,5.8毫米手枪弹依旧保持着足以致命的动能,弹头撕裂颈侧动脉的瞬间。
宪兵身体后仰,喉管里发出类似被掐住般的“呃”声。他双手死死捂住脖颈,指缝间立刻渗出汩汩鲜血,动脉喷溅的血柱顺着指缝往外涌,随着他剧烈颤抖的动作,血滴甩落在周围的雪地上,晕开点点暗红。
失去支撑的65公斤躯体直直向后倾倒,背部重重砸在身后宪兵身上。
后方宪兵被这股冲击力撞得踉跄后退,脚跟在结冰的地面打滑,两人纠缠着向后跌去,连带拽倒旁边的士兵。
周围宪兵呆立当场,有人脸色煞白,有人握枪的手止不住颤抖。
溃兵队伍先是猛地一滞,随即在基层军官的嘶吼中爆发出骚动。
“冲!趁他们乱了!”此起彼伏的喊叫声中,不知谁打响了第二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