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毫米子弹带着巨大的动能,将感染者拦腰打断,半截身体还在惯性中向前扑,肠子拖在身后甩出猩红的弧线。
相比之下,左翼阵地的照明弹还在燃烧,光束中零星的枪声显得格外清晰。
那边由于刚才军官紧急调整部署,兵力较为充足,暂时挡住了攻势。
但张涵清楚地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只要右翼失守,整道防线就会像纸牌屋般轰然倒塌。
“小张啊,我…我就先跑了,被…被宪兵抓到了,我也认。”老李低声告别后,提着步枪就往后面狂奔。
张涵望着老李的背影,心中却泛起一阵彻骨的无力,这是对战局的无措,也是对身边人的寒心。
战壕里散落着撕碎的家书和染血的水壶,某处还传来新兵压抑的啜泣声。
在这一刻,他意识到,比滩涂下那些嗜血的感染者更可怕的,是这道防线随时会从内部溃烂的绝望。
当战友开始逃亡,当信任化作泡影,当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死挣扎,这道用血肉堆砌的防线,早已在无形之中崩塌。
而战争,却仍在黑暗中张牙舞爪,看不到尽头。
“妈的,老子他妈拼了,大不了就是一条命。”张涵心中迸发出一股恨意,他想起灾难爆发之初。
自己站在混乱的街头,望着燃烧的高楼大厦,心中竟燃起一丝荒诞的希望。
这或许是命运给底层人的一次机会。
那时的他天真地幻想着,平日里坐着豪车、出入高档会所的官员和富二代,会在末日的浪潮中失去所有特权。
没有了金钱和地位的庇护,他们或许也会像自己一样,为了一口食物、一处栖身之所而拼命挣扎。
在那个充满火光与尖叫的夜晚,张涵甚至觉得,这场灾难会是重塑世界秩序的熔炉,让所有人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然而事实却是,灾难从来不会带来公平,只会让强者更强,弱者的绝望愈发深重。
回想起和平年代,尽管工资不高,生活充满了琐碎的烦恼,但至少每晚都能躺在自家的床上,听着窗外的虫鸣安然入睡。
周末还能悠闲地逛超市,挑选新鲜的蔬菜水果,为一顿家常便饭精心准备。
而现在,这些平凡的日常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士兵们像老鼠般蜷缩在战壕里,感染者的嘶吼声日夜不绝,活着的人眼里只剩恐惧与麻木,早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求生,还是在等待一场体面的死亡。
战斗还在继续,右翼的士兵已经开始小范围的溃逃。
而部队中的老兵此时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他们用子弹还有怒吼,换回了大部分新兵的理智,只不过代价是地面上七八具还在渗血的尸体。
张涵把步枪背带紧紧勒在肩上,从压力较小的中段战壕朝着右翼狂奔。
泥浆溅满裤腿,他边跑边给步枪上膛,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薄雾。
这不是自寻死路,而是为了活下去,他太清楚右翼失守的后果了,普通感染者虽然凶狠,但只要有掩体和火力,还能勉强抵挡。
可那些特感完全是另一回事,张涵不敢想象。
还记得刚开始的战斗中,他用56式半自动步枪,朝着一只特感的胸口足足打了五枪。
那可不是威力有限的7.62毫米手枪弹,而是货真价实的7.62毫米中间威力穿甲弹,平时能轻易打穿钢板的存在!
然而子弹命中时,只在特感身上的防具上撞出几道白痕。
那防具虽被打得凹陷变形,弹头也嵌入了胸口,却硬生生扛住了穿甲弹的恐怖威力。
刚冲进右翼战壕,张涵连脚步都没站稳,就被一名满脸血污的少尉拽着衣领抵在冻土壁上。
“压制10点钟方向!快!”沙哑的吼声震得他耳膜生疼。
张涵来不及观察,举起81-1式自动步枪,对准军官所指的方向,迷雾中影影绰绰的黑影扣动扳机。
枪托撞击肩窝的力道熟悉又陌生,这种既能短点射又能持续压制的武器,确实比老旧的56式灵活太多。
“啊啊,手雷!”尖锐的破音从右边传来。
张涵循声转头的瞬间,三枚冒着青烟的手雷从滩涂下方划过抛物线,精准掉进战壕中。
最前端的一枚"咚"地砸在嘶吼指挥的高级士官脚边,撞开冻土溅起细碎冰晶。
士官张着的嘴僵在半道,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接着反应迅速地弯腰抄起,身体后仰做出投掷的姿势,刚喊出“快卧倒”,掌心的雷体就“轰”的炸开了。
气浪拍得张涵侧脸发麻,他本能地滚向战壕内侧。
白光吞噬视野的刹那,冲击波掀翻沙袋,帆布面被弹片撕扯成碎条,沙土混着铁屑扑面而来。
士官仰面撞在壕壁上,防弹背心表面布满蜂窝状凹痕,右手掌完全消失,只剩下血肉模糊的残肢,碎骨和布条混杂在一起,暗红的血不断涌出。
右脸颊血肉模糊,嵌着七八片扭曲的金属,耳道涌出的黑血顺着脖颈流进衣领。
另外两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