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湍急的江水翻涌着漩涡,裹挟着漂浮的残木与碎冰,加之沿途密集的炮击不断在江面炸出冲天水柱,这批冲击部队最终偏离了原定登陆点足有4公里。
但这些感染者却没有丝毫慌乱,当百夫长的嘶吼声穿透硝烟传来,它们立刻以战斗小组为单位,迅速分成两队。
推进时,前排的感染者举枪进行火力压制,刻意将弹道抬高十度,用曳光弹在空中编织出警示网;后排则呈菱形阵型交替掩护着包抄过去,凭借着对地形的敏锐感知,精准地避开了人类重火力集中的中央区域。
这些从血肉堆里进化出智慧的怪物,早已破解人类防线的致命弱点。
它们会根据枪口焰判断武器型号,用身体挡下致命狙击为同伴创造机会,甚至懂得利用人类换弹匣的三秒空当发起冲锋。
“开…开火!”碉堡内,大个呆愣两秒后,终于回过神来,声嘶力竭地朝着机炮组下达命令。
操纵机炮的是两名老兵,一名是下士,一名是上等兵,两人几乎是被这一声嘶吼换回来的魂儿,上等兵立刻上膛,20毫米的穿甲弹弹体咔嚓一声,切入枪膛中。
下士作为主射手,拇指早悬在扳机上方,此刻整个人扑向操纵杆,机炮骤然轰鸣,弹链开始剧烈抖动。
20毫米穿甲弹以850米每秒的初速撕裂空气,首枚弹头擦着滩头飞过,在沙地上犁出一道半米深的沟壑,被高温瞬间汽化的沙粒腾起白色烟雾,裹挟着泥浆冲天而起。
后续炮弹精准覆盖滩头,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湿润的泥沙掀至20米高空。
混着碎冰、残肢和弹片的扇形气浪中,直径两米的弹坑边缘翻卷着焦黑泥土,未燃尽的发射药在坑底滋滋燃烧,散发出浓烈的硫磺味。
一只举着95式步枪正在射击的感染者躲避不及,20毫米穿甲弹撕开空气屏障,撞击防爆面罩的瞬间。
号称能抵御九毫米手枪弹的聚碳酸酯,与陶瓷复合材质表面先泛起蛛网状裂纹,紧接着在1200焦耳动能的压迫下轰然崩解。
穿甲弹芯由钨合金制成的弹体继续推进,首先削掉感染者左侧颧骨,暴露出森白的下颌骨。
弹头穿过颅骨时,凯夫拉内衬被高速拉扯成絮状纤维,与破碎的脑骨、淡粉色脑组织一同被带出。
由于头骨的阻挡,弹体发生约7度偏转,却意外穿透冲锋舟的铝合金舱壁,在船舱内的油箱上撞出一个凹陷的孔洞。
巨大的动能使200公斤的躯体如同断线风筝般向后飞出,背部砸在滩涂时,泥浆四溅。
惯性让它在沙地上拖行三米有余,身后留下一道混着脑浆和碎骨的血痕。
防线上的枪声骤然密集,张涵趴在战壕沿,视野里里尽是晃动的光斑。
“妈了个巴子的,我都不知道我在打谁。”他咒骂着,只能凭借下方黑暗中偶尔闪现的枪口火光扣动扳机,每一发子弹都像扔进深渊的石子,不知道会击中什么。
双方都在黑暗中盲目射击,照明弹撕开的短暂光明里,滩涂上只有飞溅的泥浆与炸起的碎石。
每当感染者的身影在惨白的光照中显现,不等防线上的枪口调转,它们便利用弹坑与残骸迅速转移。
一道黑影借着同伴密集的火力掩护快速逼近,超过两米高的身形佝偻着庞大身躯,泛着血丝的眼珠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铁丝网。
只有撕开这道屏障,身后五十多名装备精良的同类才能一拥而上,凭借远超常人的力量展开近身搏杀。
对这只感染者而言,防线能否突破从来不是考虑重点。
在以武力为绝对准则的族群里,它不过是中层较为精锐的士兵,地位仅高于那些用血肉之躯消耗人类弹药的杂兵。
若作战失利擅自撤退,等待它的将是族群审判:先是被剥夺武器与护甲,接着被撕去代表阶级的臂章,最后在众目睽睽下被同类分食。
然而不幸的是,上天似乎在与他作对。
当它踏入警戒线的瞬间,反步兵地雷的定向破片呈60度角炸开,防护靴连同半截小腿被钢珠绞成碎肉,断口处暴露出扭曲的骨骼断面和外翻的动脉,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即便如此,感染者仍用残肢在泥浆中刨挖,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防弹面罩后的眼珠因剧痛翻涌着血丝。
“你妈妈的比美国超人都恐怖。”张涵喘着粗气,吞咽一口唾沫,整个人跌进战壕,战术手套浸满融化的雪水,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死死抠住56式步枪的枪栓。
十发弹匣在高强度交火中根本撑不了多久,他小臂青筋暴起,猛地向后拉动。
潮湿的手套瞬间打滑,枪栓卡在机匣里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妈的,给老子死!”他单膝顶住枪托借力,肩胛肌肉绷紧,第三次发力时终于听见子弹上膛的“咔嗒”脆响。
老李此时也蹲了下来,脑袋剧烈的颤抖着看向张涵:“这...这他妈简直就是军队,子弹贴着头皮飞!”
“你怕个鸡儿。”张涵尽管内心恐惧可依然嘴硬道。
他们负责防守的这段500米长的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