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埠贵连忙刹住车,稳住身形,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留着山羊胡子,看上去仙风道骨。
实则贼眉鼠眼的干瘦老头,正抱着腿在地上打滚,嘴里还不停地出“哎哟哎哟”
的呻吟声。
闫埠贵心里“咯噔”
一下,暗叫一声“不好!”
他知道,自己这是撞到人了!
连忙跳下车,想上前查看一下那老头的伤势。
可转念一想,这要是被讹上了,那可就麻烦了!
他现在正因为被罚了一个月工资而心疼呢,可不能再雪上加霜了!
他又偷偷打量了一下那老头,见他穿得破破烂烂的,一副穷酸落魄的样子,心里更加坚定了不能被他讹上的念头。
这闫老西儿,真是够缺德的!
这要是真把人给撞坏了,他可就摊上大事了!
闫埠贵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他见那老头正抱着腿疼得龇牙咧嘴,似乎没注意到自己,便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
然后猛地跨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就朝着家的方向猛蹬。
那老头正疼得死去活来,突然听到一阵自行车链条转动的声音,抬头一看。
只见一个穿着体面,骑着自行车的人,正慌慌张张地逃离现场。
“哎!
你别跑!
撞了人还想跑!
你给我站住!”
老头气得哇哇大叫,指着闫埠贵的背影破口大骂。
“你个天杀的!
没长眼睛啊!
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撞散架了!”
“你给我等着!
我认得你!
我认得你这身打扮,还有你那辆破车!”
“我非找到你不可!
不赔我个百八十块的医药费,我跟你没完!”
原来,这老头是个走街串巷,靠给人算命看相为生的江湖骗子。
今天本想出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骗到几个冤大头,没想到刚出门不久,就被人给撞了。
本就不是什么善茬,现在又被人撞了,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
他看着闫埠贵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暗暗狠,一定要找到这个肇事逃逸的家伙,好好敲他一笔竹杠!
虽然没看清闫埠贵的脸,但他记住了闫埠贵的穿着打扮和那辆少有的自行车。
而且这条路正好在学校附近,一猜就知道是学校的老师。
闫埠贵一路心惊胆战地骑着自行车,直到快到家门口了,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回头看了看,见后面没有人追上来,这才放下心来。
他暗自庆幸,自己跑得快,不然被那个老头给缠上了,那可就麻烦了。
他决定,以后出门,一定要多加小心,可不能再出这种意外了。
至于那个被他撞倒的老头,他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在他看来,那种不长眼的人,撞了也就撞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家给盯上了。
那副慌里慌张的样子,活像后面有狼撵他似的。
他推着自行车刚进院门,就看见三大妈正跟院里的几个老娘们儿凑在一块儿,唾沫横飞地聊着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
三大妈眼尖,一眼就瞅见了闫埠贵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连忙扬声问道:“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慌里慌张的,是不是又在学校里跟哪个不长眼的吵架了?”
闫埠贵心里正虚着呢,一听三大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他,更是吓了一跳。
他可不敢把自己撞了人还肇事逃逸的事儿说出来,这要是传出去了,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再说了,万一那个算命的老头真找上门来,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闫埠贵强装镇定,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摆了摆手说道:“没……没什么事儿。
就是……就是今天学校里事儿多,有点累了。”
说完,也不等三大妈再问,就低着头,推着自行车,像躲瘟神似的,一溜烟儿地钻进了自家屋里。
三大妈看着闫埠贵那仓皇而逃的背影,心里虽然有些纳闷,但也没多想。
她以为老头子又是在学校里受了什么委屈,回来闹情绪呢。
她撇了撇嘴,转过头,又兴致勃勃地跟那几个老娘们儿继续聊起了八卦。
而此时此刻,林毅也刚刚从大兴轧钢厂下班,正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家走。
今天厂里的事情处理得还算顺利,新产品的研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这让他心情格外舒畅。
他哼着小曲,拐进通往四合院的那条幽深巷子。
这条巷子,他每天都要走上几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就在他快要走出巷子口的时候,迎面却走来一个行色匆匆的干瘦老头。
那老头穿着一身洗得白的破旧衣服,下巴上留着一撮稀疏的山羊胡子,手里还拿着一根磨得亮的竹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铁口直断,未卜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