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天刚蒙蒙亮,易中海就再也躺不住了。
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在屋里踱来踱去,活像热锅上的蚂蚁。
昨晚被踹进茅坑的屈辱还历历在目,头上的伤口也隐隐作痛,但这些都比不上他对那份工作的渴望。
毕竟没了工作,那养老钱可就没着落了!
他翻来覆去地想,林毅那小子不会真把工作名额给了贾东旭吧?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太可能。
林毅跟贾东旭那可是死对头,当年贾东旭怎么欺负林毅的,他易中海可是亲眼所见。
林毅现在达了,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怎么可能反过来帮贾东旭?
这老易啊,真是患得患失。
自己心里也清楚林毅和贾东旭的关系,可就是放不下那份工作。
也是,从八级钳工一下子变得一无所有,这落差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一大妈见他这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也跟着叹气。
她从柜子里翻出几块放得有些干硬的糕点,又从床底下摸出两个蔫了吧唧的苹果,一股脑塞到易中海手里。
“老易,要不……你再去林毅家走动走动?就说……就说去看看他家孩子,顺便……再提提工作的事?”
易中海接过东西,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他当然知道老伴的意思,可一想到昨天林毅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心里就怵。
但为了那份工作,为了能重新挺直腰杆,他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再去碰碰运气。
“行,我去看看。”
易中海揣着那点可怜的“礼品”
,硬着头皮又一次来到了林毅家门口。
“咚咚咚。”
他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声音比昨天小了不少。
门很快就开了,依旧是林毅那张带着几分玩味笑容的脸。
他倚在门框上,连让易中海进门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挑了挑眉:“哟,易师傅,您这大清早的,又有什么事啊?”
易中海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把手里的东西往前递了递:“林厂长,我……我来看看孩子。
这不,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一点心意,给孩子尝尝鲜。”
林毅的目光在那几块糕点和蔫苹果上扫过,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易师傅有心了。
不过孩子还小,吃不了这些。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东西还是拿回去吧。”
这林毅,真是滴水不漏。
明知道易中海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偏偏还装出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就是不接招。
老易这脸皮,怕是要被一层层剥下来了。
易中海举着东西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尴尬到了极点。
他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干咳了两声,试图把话题往工作上引:“林厂长,昨天……昨天那事,是我糊涂了。”
“贾东旭那小子,就是个白眼狼,忘恩负义,心术不正!
您可千万不能被他蒙蔽了,要是让他这种人进了厂,那不是给厂里添乱吗?”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要将对贾东旭所有的怨气都倾泻出来。
林毅却只是淡淡地听着,等他说完,才冷笑一声:“易师傅,您这话说的,好像您就比贾东旭好到哪里去似的。
在我看来,你们俩啊,半斤八两,都一个德行。”
“你!”
易中海被这句话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本想拍案而起,好好跟林毅理论一番,可一想到自己有求于人,那股子火气又硬生生给压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堆起笑容,语气也放缓了许多:“林厂长,您别误会。
我承认,我以前是对不住您,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现在是真心想为大兴轧钢厂做点贡献。
您也知道,我易中海在红星轧钢厂干了多少年,八级钳工的技术,那可不是吹的!”
“只要您给我个机会,我保证能把活儿干得漂漂亮亮,绝不给您丢脸!”
老易这变脸度,不去唱戏真是屈才了。
前一秒还义愤填膺,后一秒就卑躬屈膝。
不过话说回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为了五斗米折腰,不寒碜。
林毅听着易中海的“肺腑之言”
,脸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说:“易师傅,您的技术,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不过嘛,我们大兴轧钢厂现在也不缺高级技工,多您一个不多,少您一个也不少。”
这话一出口,易中海的脸色“唰”
的一下就白了。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毅,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完了!
全完了!
林毅这小子,从头到尾就是在耍他!
什么招工,什么名额,全都是他妈的幌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