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影子(1 / 2)

演武场上,池越正和侍卫们过招。

少年立在演武场中央,用缎带随意束起的丝随晨风轻扬,单手持枪的姿态像执笔般写意。

八名玄甲侍卫结成战阵,刀光连成一片铁壁,却见他忽然轻笑一声,枪尖斜指青天——

“看好了。”

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白影。

枪出如龙,红缨在雾气中拖出朱砂般的轨迹,一记"

挑帘式"

震开当面三人。

“破!”

他轻喝一声。

枪杆突然横扫,白蜡木嗡鸣着划出满月般的银弧。

四把钢刀应声飞起,在朝阳下翻出耀目的光轮。

池越旋身时衣摆翻飞,枪尖却毒蛇吐信般点向第五人咽喉,又在毫厘之间化作流云拂面。

红缨扫过侍卫惊愕的双眼,枪尾已轻轻抵住第六人的后心。

最后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双刀合璧斩来。

却见那道白色身影倏然后仰,枪尖点地借力,整个人如白鹤掠水般从刀光上滑过。

落地时长枪脱手,在空中旋出炫目的银花,再落下时堪堪接住,枪柄"

咚"

地杵在青砖地上。

秦晔站在廊下摇头。

昨日刚教的正统枪法,今日就被他改得面目全非。

偏生那点子离经叛道混着天生灵气,竟自成气象。

“陛下!”

池越远远瞧见他,踩着地面借力一跃,直接飞扑过来。

吓得侍卫们齐齐惊呼,秦晔一个箭步上前,正好接住扑来的少年。

“胡闹!”

帝王沉着脸呵斥,收紧了环在少年腰间的胳膊。

池越笑着蹭他肩头:“《吴子兵法》说凡战之要,必先占其将而察其才,我这是在察您反应呢!”

日光正好,照得少年眸中星河璀璨。

那些诗书剑术,礼乐骑射,在他身上炼成了浑然天成的风流意气。

像株新抽条的青竹,带着噼啪作响的生命力,把深宫高墙都映得亮堂起来。

不知不觉间,少年已经出落得如此夺目。

秦晔忽然攥住他的手腕,拇指轻轻摩挲着那处细腻温热的肌肤,像是在锁住心中翻腾的妄念。

在池越看过来时,他不动声色地掩去了眸中的暗色,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还不到时候,他等得起。

少年日渐长大,身量变得俊拔修长,容颜逐渐长开,越英气俊美,路过的宫女看他一眼都会脸红。

秦晔暗自将御前和少阳院伺候的人都换了一批,新人个个成熟稳重,规行矩步。

今夜太监来禀报池越一直没回少阳院,秦晔只等了片刻,便焦灼不已,随后亲自去抓人。

御花园的夜色沉静,月光如水般流淌在青石小径上。

池越倚在廊柱边,指尖轻轻拨弄着一枝半开的芍药,唇角噙着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晔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

——他是我的。

这个念头在心底翻涌,如同暗潮,无声却汹涌。

他是皇帝,天下都是他的,山川湖海、黎民百姓,无一不在他的掌中。

可唯独眼前这个人,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仿佛永远无法真正攥紧。

池越察觉到目光,抬眸望过来,眼里映着月色,清澈透亮:“陛下?”

秦晔走近,抬手拂去他肩上的落花,动作轻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夜深露重,怎么还在这儿?”

池越笑了一下,指尖仍捻着那朵芍药:“这花开得好看,想多看两眼。”

秦晔垂眸,目光落在他指间那抹嫣红上,忽然伸手,将那朵花从他手中抽走。

“明日让人移几株去少阳院,你想看多久都行。”

池越怔了怔,随即失笑:“陛下这是做什么?臣不过是随手摘了一朵。”

秦晔没有回答,只是将那朵芍药攥在掌心,花瓣被碾碎,汁液染上他的指节,像是某种无声的宣告。

——他的。

池越的一切都该是他的。

笑容、目光、指尖触碰的花朵,甚至那些他未曾参与的过去,和尚未到来的未来。

“回去吧。”

秦晔淡淡道,嗓音低沉,却不容置疑。

池越看了他一眼,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他的下颌:“陛下,您今天有点奇怪……”

秦晔呼吸微滞。

——太近了。

少年身上带着夜露的凉意,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梅香,像是冬日里最干净的那一缕风。

秦晔能清晰地看见他睫毛的弧度,甚至能数清他眼尾那一颗极淡的小痣。

他忽然想起池越十二岁那年,也是这样仰着脸看他,只是那时眼里全是懵懂,而现在……

——现在,这双眼清明敏锐,已经看得明白纷繁世事,人心诡谲。

“……你在想什么?”

池越眼里带着狡黠的光,像是早已看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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