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离国与东辰国的边境，看着塞外荒凉的战场，破败的城楼，她的心有一瞬间的微颤。
塞外边境城市名为南阳，城中百姓生活贫苦，军队懒散毫无纪律可言。
城中只能用杂乱脏来形容，到处都是瘫在路边饥饿的百姓。
随处可见腐烂的尸体，和破败的房屋。
偶有百姓路过，全都枯瘦如柴，行色匆匆。
墨子衡到了南阳城后，便一言不发，脸色阴沉，情绪起伏极大。
白九九挽着他的手臂，轻声安慰。
但终难让他释怀。
毕竟曾是皇室子弟，这些百姓，便是墨家要保护的对象。
如今过得这般凄苦，他心中难受是能理解的。
南阳城外便是一片山丘，翻过去就到了东辰国地界。
按理来说，此等塞外边防之地，应该城楼高立，兵卒抖擞，如此才能防范外敌入侵。
可如今城楼破败，兵卒化身恶人强盗，祸害百姓。
天地千里干枯，山林枯黄毫无生机，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阿牛哥。”
白九九轻声喊了一句，墨子衡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道：“百姓困苦，我却毫无作为。
虽然已被皇室抛弃，但刻在骨子里的责任无法让我释怀。
九九，他们这样我看得心颤，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阿牛哥莫要多想，皇帝无能，妖邪肆掠，天道不佑乃人之常情。
这些百姓们的苦难，与你无关。
是妖族带来的灾祸。
我答应你，此等现象，早晚都会得到改善。
走，我们去城楼看看。”
墨子衡轻轻点头，两人抬步要走，不远处半躺着的一个老头看了看他们，声音虚弱的开口：“不用去了。
东辰国天灾不比大离国好多少。
这几年虽然有过几次战争，但都很快结束。
我看两位贵人是外地来的，一旦去了城楼那边，被当兵的看见了，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南阳城本不该这般凄苦萧条，我们这些老百姓的苦难，都是当兵的造成的。
贵人还是走吧，莫要给自己找麻烦。”
声音落下，一个翻身背对着他们，就这样躺在街角继续睡。
在老人的附近，有一张破得不能再破的草席，里面裹着一具尸体，已经发臭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可他还用手搭在草席上方，偶有驱虫爬出来，就被一旁廋得不成人样的孩子捡起捏死，放进一个缺了口的土碗之中。
白九九想到了什么，胃里一阵翻滚。
但她知道自己没资格嫌弃，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上前两步蹲下看着那个孩子：“小朋友。
这东西可不能吃，会生病的。”
孩子几乎脱像，瞪着一双大眼睛看了看她，露出一抹微笑：“不会生病。
有了它，爷爷就能一直陪着我了。
爹爹没了，娘亲被那些哥哥带走也没回来。
奶奶说，她躺在这里，只要丫丫不揭开草席，就会有白白的东西爬出来。
丫丫将他们抓住，爷爷就不会死。”
白九九听完孩子稚嫩的话语后，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颤抖着手探进怀里，神念由空间第一层取出一个面包，撕开包装递给小孩。
面包的香味顿时弥漫开来，附近还没死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孩子，拿着吃！”
白九九声音沙哑的说道。
背对着他们的老人猛然起身，从白九九手里将面包夺了去。
他用力吸了一大口面包的香气，喉结滚动，眼神警惕的看了看周围，撕下一小块递给孩子，没好气的道：“只能吃一点。
还有你们，不需要关心。”
话虽这么说，可他声音是颤抖的。
白九九和墨子衡皱眉，她们都以为老人要独吞面包。
殊不知他却飞快的将面包裹进一块脏兮兮的破布里，抱着孩子起身就跑。
这一动，附近没断气，还能动的人全都围了过来，有几个看起来中年模样的男子直接出手就抢。
老人恶狠狠的看着他们怒吼，龇牙咧嘴的护着孩子。
护着那一块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