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净化……”
“山猫,距离?”周卫国问。
“报告,距离七百八十米,风速三点五,微偏右。”山猫的声音,沉稳得像一块岩石。
“鹰眼,校正。”
“校正完毕。可以开火。”鹰眼的声音,同样冰冷。
周卫国没有立刻下令。他在等。
他在等一个最佳的时机。
水原直人训话完毕,开始为他手下的几个“杀人有功”的大尉,颁发勋章。
当他拿起一枚勋章,转身,准备亲自为一名大尉佩戴时,他的整个身体的右侧,完全暴露在了山猫的枪口之下。
就是现在!
“开火!”
周卫国的命令,如同死神的判决。
“砰!”
“砰!”
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沉闷的枪响,打破了打谷场上那病态的狂热。
第一颗子弹,来自“山猫”。它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划破了七百八十米的距离,精准地,从水原直人的右侧太阳穴,钻了进去,然后从左侧,带出了一大蓬红白相间的脑浆和碎骨。
水原直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的身体,像一截被砍断的木桩,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第二颗子弹,来自“鹰眼”。他的目标,不是水原直人,而是主席台旁边,那面高高挂起的太阳旗的旗杆。
子弹,精准地打断了旗杆上的绳索。
那面象征着侵略和暴行的旗帜,软软地,滑落下来,正好,盖在了水原直人那具还在抽搐的尸体上。
整个打谷场,陷入了长达三秒钟的、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日军,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诡异而又震撼的一幕。
三秒钟后,恐慌,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爆发。
“将军阁下被刺杀了!”
“有狙击手!隐蔽!快隐蔽!”
日军乱成了一团。他们像无头的苍蝇,四处寻找着掩体,对着周围的山坡,疯狂地进行着漫无目的的扫射。
而周卫国和他的队员们,早已在开完枪的第一时间,就收起了武器,如同融入大地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撤离了狙击阵地。
他们没有多开一枪,也没有多停留一秒。
一击毙命,远遁千里。
这,就是“獠牙”的信条。
水原直人少将被当众狙杀的消息,如同一场十二级的地震,瞬间撼动了整个华北方面军的指挥中枢。
多田骏在接到电报时,正在用放大镜,研究一张缴获来的、独立旅根据地的宣传画。画面上,一个八路军战士,正亲切地教一个农村的孩子识字。
他听完参谋长的报告,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继续低着头,研究着那张宣传画。
办公室里的空气,压抑得仿佛要凝固。野村贤次郎和几名高级参谋,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许久,多田骏才缓缓地抬起头。他没有发怒,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奇异的、仿佛学者般的探究神情。
“你们看,”他将那张宣传画,推到众人面前,“这张画,画得很好。它告诉我们,我们的对手,在做什么。”
“他们在杀我们的人,也在教他们的民。他们在用子弹,和我们争夺土地。也在用笔,和我们争夺人心。”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地图前。
“水原君的死,不是一次简单的刺杀。这是一次宣言,一次示威。张合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他不仅能在太行山里打败我的主力,也能在我的腹地,取我上将首级。”
“他想让我恐惧,想让我把所有的兵力,都收缩回来,保护我的那些将军们。然后,他就可以趁机,在广大的农村地区,继续建立他的根据地,继续教他的民识字。”
多田骏的分析,让在场的日军将领们,不寒而栗。他们第一次发现,自已面对的,是一个在战略层面上,完全碾压他们的对手。
“司令官阁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野村贤次郎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否要立刻停止‘治安强化运动’,将部队撤回?”
“不。”多田骏断然否定,“那样,就正中了他的下怀。”
他用马鞭,在地图上,从北平到太原,再到德州,画出了一个巨大的三角。
“他有他的‘獠牙’,我们,就要建我们的‘铁屋’。”
“命令!”多田骏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坚决,“所有少将级别以上的指挥官,没有我的命令,一律不准离开驻地总部!所有的指挥部,安保等级提升至最高,周围百米之内,全部划为禁区,任何未经许可的靠近者,格杀勿论!”
“命令航空兵,加大对河北、山东等重点区域的侦察力度。我不仅要知道八路军主力的动向,我还要知道,哪里的村庄,又新开了一家识字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