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震惊——他竟有些自我欺骗的天赋。
这种天赋也不知是怎么被发掘出来的，哦不对，天赋不需要发掘，只需要点拨和应用。
我见他当初那般模样，显然，在他的视角看来，张百态全然为他人之所杀，痛心疾首也是真真肺腑。
但正是如此，我才有些担忧。
我或许该重视一个问题——他，是否会骗我？
结论:暂定。
夜无寒翻了一页，这一页，被一个人给占满了字里行间，他的眼神不禁一沉——陆凡。
这是目前夜无寒所遇到的，所以为的最居心叵测，谨慎多谋，难以预测，难以捉摸，行事雷厉，为人谦逊，近乎于完美的一个人。
陆凡此人，堪称我执掌极夜教以来最难以揣摩的“深渊”。
他素来藏锋敛锷，看似温和恭顺，实则胸有丘壑，每一次躬身领命时的垂眸，都似在暗布棋局——昔年极夜教与西域商会交涉，对方设下三重陷阱，欲吞我教物资，是他在会议上提出以“借刀杀人”之计挑动商会内斗，再以“隔岸观火”之策坐收渔利，最终不仅满载而归，更让西域商会对我教俯首称臣，这般运筹帷幄的手段，纵是我也需侧目几分。
他处理教务时滴水不漏，应对突发危机时临危不乱，甚至能在绝境中寻得生机，反将对手一军。
可越是这般奇才，便越如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从不争名夺利，却在教中悄然织就人脉网，上至十三司副手，下至基层教徒，皆有愿为他奔走之人，这般“润物无声”的渗透，远胜明火执仗的夺权。
他对我始终恭谨，口中“教主之命不敢有违”说得恳切，可眼底深处的疏离与审视，却从未消散——我曾假意试探，故意透露一处无关紧要的布防漏洞，他竟只字不提，反倒暗中加固了周边防线，既不戳破我的试探，也不暴露自己的警觉，这般“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隐忍，更显其心思深沉。
更令人忌惮的是，他对极夜教的根基、布防、人脉乃至我的行事风格，都了如指掌。
若他某日心生异念，以他的智谋，怕是只需一个契机，便能布下“釜底抽薪”之局，让极夜教顷刻间大厦将倾。他就像蛰伏的猛虎，平日伏于草莽，一旦发难，便会致命。
但夜无寒清楚一点，陆凡一定是想要从极夜教得到什么东西。
而正是这些欲望，成了陆凡身上的无数马蝇。只有这些马蝇的存在，才能让陆凡继续不断地为极夜教尽心尽力的工作。
故而，即便陆凡危险，我也不会削弱他的权力，因为他给极夜教带来的弊和利，几乎对等。
这样的人才，我舍不得。
结论：智谋深不可测，心性坚如磐石，忠诚度近乎“伪饰”。属特级高危人物，需以三重暗线全天候监视，切不可因其“无害”之姿放松警惕——此人若为友，是助我登顶的肱骨；若为敌，便是葬我于深渊的利刃。
“差不多也要去做午饭了。”
夜无寒合上册子，起身离开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