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单查到了吗?”李景隆立于窗前,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打破了书房的寂静。
“回少主,暗探刚传回消息,这次调动的人员里,有不少是吕家的人。”福生一身黑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内,恭敬地拱手回话,语气凝重。
“吕家?”李景隆微微眯起双眼,眼底寒光一闪,本就阴沉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这段时间,朱允炆的根基越来越稳固,已经先后派了三批将领北上。
名义上是戍卫北境,实则是一点点蚕食他在北境的残余势力。
如今的北境,早已不是他当时执掌兵权时的模样,几乎全落在了朱允炆的掌控之中。
而吕家也借着这股势头,势力日渐壮大,威望越来越盛。
朝中的吕家官员越来越多,军中也有不少吕家子弟担任要职,俨然成了京都新崛起的勋贵,风头甚至盖过了世代忠良的徐家。
这原本是好事,可是在李景隆看来却并非如此,因为他信不过太后吕氏,更信不过野心勃勃的吕家。
这家人的欲望,远比表面看起来的要大得多。
“还有别的消息吗?”李景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沿,停顿片刻后再次追问,目光依旧落在窗外的夜色里。
“回少主,暗卫还查到,徐增寿仍旧死不悔改,暗中与徐妙云母子往来往来过密。”福生的声音压得更低,神色也越发凝重。
“而且他还买通了天牢的看守,偷偷潜入牢中见过朱棣。”
听到前半句话的时候李景隆还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是徐妙云是徐家人,可是当他听到徐增寿居然暗中见了朱棣时,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都到这时候了,还敢跟逆臣勾结!”
他冷哼一声,眉宇间闪过一抹杀意,语气坚决:“你去安排一下,把徐增寿去过天牢的事,想办法透露给魏国公徐辉祖,让他自己处置。”
“徐家世代忠良,不能因为这一只‘臭虫’毁了满门声誉,搞不好会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属下明白!”福生躬身领命,没有多余的话,转身悄无声息地退出书房,身影瞬间消失在文渊阁外的夜色里。
李景隆依旧站在窗前,目光眺望着京都城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冷笑。
这世间的肮脏事,从来都藏在光鲜的表象之下,寻常人看不到,也接触不到。
只有站得足够高,才能看得真切,才能明白那些看似平静的太平里,究竟藏着多少汹涌的暗流。
...
几日后,秦淮河畔。
一艘不起眼的画舫停在河心,李景隆负手立于船头,望着面前湍流的河水,眉宇间满是凝重。
河水表面平静,水下却暗流涌动,像极了如今的京都局势。
看似天下安定,实则各方势力暗中角力,稍有不慎,就会身陷漩涡,万劫不复。
“消息准确吗?”良久,李景隆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蚀骨的寒意。
“千真万确。”福生站在他身后,躬身回话,语气笃定,“暗探在派往北平城的吕家那批人里,亲眼看到了吕文兴。”
听到确切的答案之后,李景隆脸上的凝重又深了几分。
铁铉很可能有危险!
吕文兴既然已经抵达北平,说明朱允炆终于忍不住,要对他留在北境的最后一个人动手了!
铁铉是他当年留在北境的最后一道屏障,也是唯一没被朱允炆调离的旧部。
他曾警告过吕文兴,若再敢觊觎北境,他必定亲手杀之!
可如今的他,早已无官无职,只是个赋闲在晚枫堂中的闲散国公。
听闻吕文兴赴北,他陷入了两难。
他若一旦动了,必定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会掀起大乱。
可他若不动,任由吕家掌控北平,那这天下,早晚都会变成吕家的囊中之物。
数月来,北境的消息一直有人送到他这里,自从女儿被抓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就让福生暗中网罗了一批江湖人,暗中成立了一个组织,名叫夜枭司。
经过数月发展,夜枭司的势力已悄然遍布天下,渗透到朝堂、军中乃至江湖的各个角落,几乎无孔不入。
他们不仅暗中收集朝中大臣的言行把柄、吕家的动向,更时刻紧盯着北境的风吹草动。
夜枭司内部有着明确分工,分为“暗探”与“暗卫”两个分支。
暗探擅长潜伏伪装,或混入六部九司之中当差,或隐匿于市井之间,专门负责刺探、传递情报。
暗卫则由百里挑一的高手组成,负责暗中保护自己和身边重要的人。
更关键的是,为防情报泄露,夜枭司上下都用特殊的现代密码传递消息,以《千字文》作为密钥本,旁人即便截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