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它了断如何?”
杀手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映着自己狰狞的脸。
沉默片刻后,杀手迟疑着扬了扬下巴,刀锋却始终没离开袁楚凝的脖颈。
“不要!”袁楚凝终于忍不住哭喊出声,泪水冲破眼眶的瞬间,她忽然想起白日里李景隆为她描眉时的温柔,想起他说“以后有我在”时的笃定。
李景隆转头看向她,眼底的戾气瞬间化作一汪春水。
他轻轻摇了摇头,那眼神仿佛在说“别怕”。接着,他的右手再次缓缓探进腰间,锦缎摩擦的窸窣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砰!”
枪响骤然撕裂夜空,震得檐角的铜铃叮当作响。
李景隆开枪了!
挟持者的额头炸开一团血花,身体直挺挺向后倒去,长刀“哐当”落地。
袁楚凝失去支撑,踉跄着向前扑去,恰好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李景隆抱着她的手还在微微发颤,掌心的汗浸湿了她的鬓发,他看向地上抽搐的杀手,眼神重新覆上寒霜。
福生已如离弦之箭冲上前,怀中短铳接连喷出火舌!
“砰!砰!砰!”
福生手中的短铳接连轰鸣,硝烟裹着铁砂喷薄而出,与李景隆那支射出钢珠的短铳截然不同。
地上的杀手尸体早已面目全非,铁砂在他脸上犁出密密麻麻的血洞,原本狰狞的刀疤被搅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直到确认杀手彻底没了气息,他才收铳回鞘,单膝跪地:“少夫人受惊了。”
袁楚凝踉跄着扑进李景隆怀里时,浑身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华贵的襦裙沾满敌人的鲜血,鬓边的珠钗歪斜欲坠,泪水混着冷汗浸湿了李景隆胸前的衣襟。
她能听到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墨香,那味道让她忽然觉得,再大的风浪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别怕,我在。”李景隆收紧手臂,掌心抚过她汗湿的发顶,声音中充满了怜爱。
可那双望着杀手尸体的眼睛里,杀意却像结了冰的湖面,冷得能冻裂骨头。
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又看向春桃汩汩流血的伤口,李景隆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立刻叫医士来,顺便把这里处理干净。”
福生领命的声音里带着杀气,立刻按照李景隆的命令开始指挥一众护卫。
巨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整个晚枫堂,仆妇们提着灯笼赶来时,青石板上的血迹还在蜿蜒流淌,几个胆小的当即捂着脸尖叫。
管家枫伯面色煞白地指挥众人退开,直到看到李景隆怀中安然无恙的袁楚凝,才敢颤声询问:“少主,要不要报官?”
“不必。”李景隆头也未抬,指尖轻轻拭去袁楚凝脸颊的泪痕。
护卫们迅速围起白布屏障,铁铲刮过地面的声响与水桶泼洒的哗啦声交织。
春桃被两个仆妇抬走时,还在挣扎着回头看,直到李景隆朝她点头示意“安心养伤”,才终于昏昏沉沉闭上了双眼。
李母赶来时,鬓边的银丝还在微微颤抖,攥着佛珠的手上不知何时早已布满冷汗,却还是强作镇定地从李景隆怀里接过袁楚凝:“好孩子,没事吧?伤哪儿了?”
袁楚凝泛着泪光摇了摇头,眼睛里满是感激,这是母亲第一次这么心疼自己。
良久之后,待袁楚凝终于从惊恐中慢慢回过神来之后,李景隆将她交给了李母,先让李母带着回去歇息。
袁楚凝却忽然攥住李景隆的衣袖,指节泛白得像要嵌进布料里,眼睛里满是担忧。
李景隆拍了拍她的手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放心,不会有事。”
袁楚凝这才松手,在李母和枫伯的陪同下缓缓离开。
夜风卷着硝烟味掠过檐角,李景隆转身时,眼底的温柔已荡然无存。
“少主,属下查验过了,这批人与良乡那批杀手是同一伙人,腰间都系着北境特有的狼牙符。”福生快步上前,将一枚狼牙符递到了李景隆面前。
江湖上的亡命徒,拿钱办事的死士。
李景隆捏着那枚狼牙符,脸色阴沉:“你带一半人手,从栖霞山开始搜,就算将京都境内掀个底朝天,也别放走一个!”
这事本该交给锦衣卫出处理的,但萧云寒现在正在被朱允炆派人监视,动作太大很可能引起朱允炆的怀疑。
萧云寒留在锦衣卫还有用,不能让朱允炆抓住把柄。
福生答应了一声,立刻带着一半的护卫出了晚枫堂,从栖霞山开始,连夜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
回到内院时,枫伯正带着家丁守在卧房外,手里的灯笼摇摇晃晃,照亮了他布满皱纹的脸。
见李景隆走来,一众下人急忙行礼。
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让李家上下全都受了惊,所有人至今都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