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器工坊外，以耿炳文为首的数十名将领堵在入口，议论声此起彼伏。
“劳烦通禀一声，老夫有要事求见大将军。”耿炳文对着守在门口的玄衣锦卫抱拳，脸上挤出几分笑意。
“大将军有令，谁都不见。”守卫面无表情，语气里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耿炳文皱了皱眉，望着紧闭的工坊入口，无奈地摇了摇头。
“耿老，这大将军到底在想什么？”一名副将上前一步，眉宇间满是焦灼，“燕军都打到眼皮子底下了，总不能一直缩着吧？”
“是啊，再这么耗下去，岂不是让燕军笑掉大牙？真当咱们南军怕了他们不成！”
“可不是嘛！那帮崽子骂得太难听了，简直不堪入耳，属下都听不下去了！”
随着这名副将开口，众将领纷纷附和，个个面带愤懑。
燕军连日来屡次犯境，南军却紧闭城门，连应战的姿态都没有。
城外的骂声一天比一天难听，饶是耿炳文沉得住气，此刻也坐不住了，于是这才亲自带人过来，没想到竟吃了闭门羹。
“耿老将军，您是南军副帅，主帅不在，您的话便是军令！”
监军王忠从人群中走出，扫过一众义愤填膺的将领，故意拔高了声音，“明日燕军再敢来犯，不如就请您下令，跟他们正面拼一场！不然真要被人当软柿子捏了！”
“大将军自己躲起来了，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再这么藏着掖着，丢的可是朝廷的脸面！”
这话一出，不少将领立刻附和，显然已被说动。
“王公公慎言！”耿炳文沉下脸，冷冷看向王忠，“公公莫忘了，大将军早说过，军中之事，您还是少插手为好，更不该在此蛊惑人心！”
王忠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咱家并非想插手，实在是身负监军之责。他李景隆躲在这里半个多月，对平燕之事不闻不问，安的什么心，谁能说得清？”
“依咱家看，不如主动出击！如今避而不战，军中已生流言。若是反守为攻，定能提振士气！”他顿了顿，语气越发尖锐，“倒是他，对付自己人时雷厉风行，面对燕军却缩头藏尾，咱家真怀疑他心里打着别的算盘！”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突然从地下入口闪电般冲出，转眼已到王忠面前。一把锋利的匕首，稳稳抵在了王忠的咽喉上。
是福生！
“福护卫，你...你这是做什么……”王忠瞬间脸色煞白，紧张得喘起粗气。
“背后议论主帅，你好大的胆子！”福生紧握着匕首，微微用力，冰冷的刀锋几乎要划破皮肤，“忘了上次大将军怎么警告你的？”
王忠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咱家只是实话实说！燕军袭扰多日，他却始终不肯露面，由不得大家不猜忌……”
福生冷哼一声，猛地推开他：“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再敢妖言惑众，休怪我不客气！”
“即便你是监军，但在这军中，也不是你能随意放肆的地方！”
接着话锋一转，扬声道：“大将军有令，请耿老将军、铁铉、盛庸、平安入内相见！”
随着话音落下，福生大手一挥，身后的人立刻打开了地下隧道的入口。
耿炳文愣了一下，随即与铁铉、盛庸、平安三人对视一眼，快步顺着石阶走了下去。
“那我呢？”王忠眯着眼往前凑了两步，刚抬脚就被福生拦住。
“大将军只见信得过的人。”福生冷冷丢下一句，转身走入隧道，又吩咐门口守卫，“无令擅闯者，格杀勿论！”
石门缓缓关闭，王忠望着合拢的门缝，眉头微微皱起。
隐约间，似乎有一缕淡淡的硝烟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王忠用力嗅了嗅，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狐疑。
...
密室内烛光摇曳，李景隆静坐在桌案后，目光饶有深意地望着缓步走入的耿炳文、铁铉等人。
“见过大将军！”几人愣了愣神，连忙行礼。
多日不见，李景隆清瘦了些，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眼神却格外亮。
“燕军今日又来叫阵了？”李景隆笑着点头，语气平静得像是早已料到。
他虽半月未出工坊，外面的事却了如指掌。
“是啊大将军，”耿炳文眉头紧锁，语气无奈，“将士们都在外面等着呢。燕军屡次进犯，咱们总这么躲着，终究不是办法。”
“谁说我在躲？”李景隆抿嘴一笑，抬手指向桌案上的两样东西，“耿老可认得这是何物？”
耿炳文疑惑地走上前，仔细打量着桌上的两个物件：一个头粗尾细，尾部挂着铁环，模样像锤子；另一个像是被锯断的火铳，造型奇特，从未见过。
“这物件看着像火铳，”他先指了指短筒火器，“但老夫只在宫里见过类似的玩意儿，是当年安南国进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