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们靠近半分。
她原本以为自己布下的是天罗地网,可现在看来,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低估了李景隆。
兵刃交击之声刺破暖香,猩红血珠溅在雕花廊柱上,与廊下悬着的粉白宫灯相映,竟生出几分诡异的艳色。
厮杀已逾半个时辰,凌心倚在朱漆门侧,指尖无意识绞着水袖,原本含媚的眼尾渐渐凝了层寒霜。
“废物。”
她带来的六名女姬皆是死士,可李景隆座前那道无形的屏障,却始终破不开。
话音未落,斜刺里突然窜出一道灰影!
竟是始终缩在角落、连大气都不敢喘的老鸨!
方才她还抖着帕子劝架,此刻眼底却只剩决绝,藏在袖中的匕首寒光乍现,直取李景隆心口!
谁都没料到,这满院脂粉堆里最不起眼的角色,竟是埋得最深的杀招!
匕首离心口不过三寸时,李景隆终于抬了眼。
他指间还捏着半盏散着清香的女儿红,唇角勾着抹漫不经心的笑,只轻轻一弹杯底,那盏薄瓷酒杯便旋着圈飞出去,杯沿精准撞向老鸨面门!
残酒泼溅,瞬间沾湿了老鸨额前碎发!
她下意识眯眼的瞬间,李景隆已如狸猫般窜起!
“咔!”
骨裂声脆得刺耳!
李景隆单手扣住老鸨握刃的手腕,指节发力间,那只养尊处优的手便以诡异的角度弯折!
老鸨痛得闷哼,却仍想抬脚踹向李景隆小腹!
可李景隆比她更快!
他反手抄起桌上两根象牙筷,指尖一送,筷子便如利箭般扎进老鸨双目!
“啊——!”
凄厉的惨叫撞在雕花穹顶上,又重重砸下来。
老鸨捂着脸倒在地上,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染红了地板。
不过三息,她抽搐的身体便没了动静,唯有那双插着筷子的眼窝,还在不断渗着血。
李景隆慢条斯理坐回原位,刚要重新找来一只酒杯,包厢外突然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便是金铁交鸣的锐响,夹杂着几声短促的惨叫。
凌心脸色骤变,她安排在门窗外的杀手足有二十人,怎么会这么快被突破?
没等她想明白,雕花木门“哐当”一声被撞开,十余道玄色人影鱼贯而入。
潜伏在暗中的暗卫,终于听到讯号出手了!
酒杯落地的脆响,便是全体出动的暗号!
凌心瞬间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李景隆,她一直以为落凌轩是瓮,李景隆是待宰的鳖。
可到头来,被围在瓮中的竟是她自己!
“难怪你这般镇定。”凌心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李景隆,你果然不简单!”
转眼之间,原本略占上风的六名女姬直接被福生和十几名暗卫围了起来!
福生挥了挥手,暗卫们立刻发起猛攻,女姬虽拼死抵抗,可终究寡不敌众。
不过片刻,两名女姬便倒在血泊中,剩下的四人也节节败退,肩头、小腹皆添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包厢外的厮杀声也渐渐弱了,原本固守在门窗外的杀手,早已溃败,鲜血几乎染红了落凌轩上下三层楼!
眼看着计划破灭,凌心深吸一口气,猛地扯开水袖,十数支淬了毒的钢钉从袖中射出,如暴雨般罩向李景隆!
事已至此,她已没了退路!
这是她最后的杀招,钢钉上涂了西域奇毒,只要擦破点皮,瞬息之间便会毒发身亡!
整个落凌轩,从花魁、老鸨,到龟公、小二,居然全都是深藏不漏的高手!
李景隆却似早有预料,他右手猛地拍在酒桌上,厚重的梨花木桌板应声而起,恰好挡住所有钢钉,也拦住了欺身而上的凌心。
“笃笃笃”的声响中,钢钉尽数钉在木板上,而李景隆借着拍桌的力道,连人带椅向后滑出三丈,稳稳贴在墙边。
桌上的玉盘瓷碗摔了一地,琥珀色的酒液混着菜肴的酱汁漫开来,与地上的血渍融在一起,生出难闻的腥甜。
凌心见状,反手从腰间解下软剑,那剑出鞘时发出龙吟般的轻响!
她手腕一抖,软剑便如银蛇般缠上桌板。
“嗤啦——”
木板应声碎裂,木屑飞溅中,凌心化作一道残影,软剑直指李景隆咽喉!
她的速度已达极致,剑风甚至吹起了李景隆鬓边的发丝!
可就在剑尖即将触到李景隆颈间皮肤的瞬间,李景隆突然动了!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起身的,只觉眼前掠过一道玄色残影,二人转眼间擦肩而过!
下一秒,凌心便僵在了原地!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腕,那里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正顺着指尖滴落在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