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儿个是谁在园子里拦着二爷说话?又是谁深更半夜的”
“你你胡说!”
金桂气得浑身抖,抓起桌上的茶碗就砸了过去。
宝蟾闪身躲过,茶碗砸在门上,碎成片片。
主仆二人就这样在屋里扭打起来,惊得外面的小丫头们都不敢近前。
这场闹剧最终以金桂冲出院门,直奔薛姨妈的正房而告终。
“我不活了!
我不活了!”
金桂披头散地跪在院中,捶胸顿足地哭喊着,“这家里是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整日里惦记别人的夫君,这是什么规矩啊!”
薛姨妈在屋里听得真切,气得浑身抖:“这个泼妇这个泼妇”
说着就要冲出去理论。
宝钗连忙拉住母亲,低声道:“妈且忍一忍。
她这般胡闹,明眼人自然知道是谁的不是。
咱们若是出去与她理论,反倒失了身份。”
薛姨妈泪如雨下:“我的儿,难为你了你哥哥在牢里,你嫂子又这般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宝钗强忍泪水,轻抚母亲的背:“妈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窗外,金桂的哭闹声还在继续,伴随着丫鬟婆子们的窃窃私语。
宝钗闭上眼,只觉得一阵眩晕。
她想起远在牢狱的哥哥,想起病中的元妃,想起咯血的黛玉,再想到自家这一团乱麻,不禁悲从中来。
这人生,为何总是这般艰难?
夜色渐深,潇湘馆内烛影摇红。
黛玉服了药,终于沉沉睡去。
紫鹃守在床边,轻轻为她掖好被角。
望着姑娘消瘦的面容,紫鹃的心一阵阵紧。
“姑娘啊姑娘,”
她低声叹息,“你这般折磨自己,可知道有多少人为你担心?”
窗外,竹影婆娑,仿佛也在为这多病的佳人叹息。
而在薛家,一场风暴过后,只剩下满目疮痍。
金桂哭闹够了,早已回房歇息。
宝钗却依旧坐在窗前,望着天边那弯残月出神。
“小姐,夜深了,歇息罢。”
莺儿轻声劝道。
宝钗摇摇头:“我再坐会儿。
你去看看太太可睡安稳了。”
莺儿应声退下。
宝钗从妆奁中取出一枚玉簪,那是元春省亲时赏赐的。
如今物是人非,怎不叫人唏嘘?
这一夜,贾府中无人安眠。
元妃的病讯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上。
而黛玉的病情,更是让这座本就风雨飘摇的府邸,笼罩在更深的阴霾之中。
秋风依旧在吹,吹过潇湘馆的翠竹,吹过蘅芜苑的香草,吹过这偌大府邸的每一个角落。
而这府中人的命运,也如这秋风中的落叶般,不知将要飘向何方
次日清晨,贾母强撑着病体,召集众人商议。
“元妃的病,太医说是忧思过度所致。”
老太太声音沙哑,“我想着,咱们是不是该去庙里上上香,祈求菩萨保佑?”
王夫人拭泪道:“老太太说的是。
我已经让凤丫头备好了香烛供品,明日就去。”
邢夫人却道:“光是上香只怕不够。
我听说城外有个张道士,最会驱邪治病,不如请他来”
“糊涂!”
贾母厉声打断,“元妃是金枝玉叶,岂能让那些江湖术士随意诊治?”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薛姨妈和宝姑娘来了。”
只见薛姨妈眼圈红肿,宝钗也是面色憔悴。
二人行礼后,薛姨妈哽咽道:“听说娘娘凤体欠安,我们特来探望。
不知可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
贾母叹道:“难为你们惦记。
只是这宫里的事,咱们也插不上手啊。”
宝钗柔声道:“老太太宽心。
娘娘洪福齐天,定能转危为安的。
倒是林妹妹的病,更让人担忧。
我昨日寻了些上等燕窝,已经让莺儿送去了潇湘馆。”
王夫人感动地拉住宝钗的手:“好孩子,难为你想得这般周到。”
众人又说了会子话,忽然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跑进来:“不好了!
东府里的蓉大奶奶殁了!”
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震得众人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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