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
而念曦,虽然安静,却也有她的“麻烦”
。
她练琴时,某个音节始终弹不准,纪靳修站在旁边,听着那反复的错误音符,眉头越皱越紧。
他不是音乐老师,无法给出专业指导,那种无法立刻解决问题的失控感,让他有些烦躁。
他几乎要习惯性地开口,用分析商业案例的逻辑去“指导”
女儿,话到嘴边,想起洛梨的提醒,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最终,他只是走过去,倒了一杯水放在钢琴上,生硬地说:“休息一下,慢慢来。”
念曦抬起头,看了看爸爸紧绷的下颌线,又看了看那杯水,轻轻“嗯”
了一声。
晚上九点,终于把两个孩子都洗漱干净、塞进被窝。
纪靳修回到书房,感觉比开了一整天跨国会议还要疲惫。
这种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是一种需要不断切换频道、应对各种毫无逻辑可言的突状况的心力交瘁。
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洛梨平日里看似游刃有余的打理,背后需要付出多少耐心和精力。
他揉了揉眉心,打开电脑,准备处理白天积压的工作。
就在这时,洛梨的视频请求了过来。
他立刻接通。
屏幕那端,洛梨似乎刚卸完妆,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但眼睛很亮,背景是剧组酒店的房间。
“孩子们睡了吗?”
她第一句话就问。
“刚睡下。”
纪靳修将摄像头转向儿童房的方向,轻轻推开门,给她看了等等四仰八叉的睡姿和念曦蜷缩着抱着小兔子玩偶的恬静侧脸。
洛梨看着屏幕,眼神柔软得能滴出水来,隔着屏幕,轻轻用手虚抚了一下孩子们的脸庞。
“今天怎么样?等等有没有调皮?念曦吃饭好吗?练琴顺不顺利?”
她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
纪靳修沉默了一下,选择性地汇报:“等等精力很好。
念曦……吃饭不错。”
他省略了陪玩到虚脱和面对女儿练琴错误时的无措。
洛梨何等了解他,从他细微的停顿和过于简略的回答中,就猜到了大概。
她没有点破,只是笑着分享了自己第一天的见闻,见了哪些演员,导演对剧本有什么新的想法,语气轻快,试图驱散他可能存在的疲惫。
“你呢?集团事情多吗?别太累。”
她最后叮嘱道。
“还好。”
纪靳修看着她,屏幕的光映在他深邃的眼底,“你也是,注意休息。”
短暂的视频通话结束,书房重新恢复寂静。
但纪靳修感觉,那份因洛梨离开而产生的空洞感,似乎被这通视频填补了一些。
他知道,在他守护着家的同时,她也正在另一个地方,为了她的梦想而努力。
他们如同两颗在不同的轨道上运行的星辰,彼此遥望,却又彼此照亮。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纪靳修逐渐摸索出一些门道。
他现,对付等等,消耗他的体力比讲道理更有效,于是他开始每天晚饭后雷打不动地陪等等进行半小时的“体能训练”
。
对于念曦,他学会了不再盯着她的错误,而是关注她的进步,哪怕只是一个音符弹得比昨天好一点点,他也会给予一个简单的肯定:“有进步。”
他甚至开始学着做一些极其简单、几乎不可能失败的家务,比如在张姨的指导下,成功烤出了一盘虽然外形不太美观但味道尚可的饼干,赢得了等等夸张的赞美和念曦一个浅浅的微笑。
他依旧是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令对手胆寒的纪靳修,但在家里,他正在努力成为一个更接地气、更有温度的父亲。
这个过程有些笨拙,甚至时常伴随着挫败感,但他乐在其中。
而洛梨在剧组,也并非一帆风顺。
《她的岛屿》拍摄难度极大,尤其是心理戏份。
她需要长时间沉浸在林深那个充满痛苦、迷茫与挣扎的内心世界里,情绪消耗巨大。
有时深夜收工,回到冰冷的酒店房间,孤独和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她会格外想念家里温暖的灯光,想念孩子们软糯的声音,想念纪靳修沉稳的怀抱。
每当这时,她就会拿出手机,翻看纪靳修偶尔来的孩子们的照片或短视频——等等在草地上疯跑的笑脸,念曦认真练字的侧影,甚至是纪靳修第一次烤糊的饼干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