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人年纪大了,总会格外念旧,也格外渴望亲情。
我这次回来,是真的想弥补过去的过错,想尽一点做儿子、做父亲、做祖父的责任。
我不求靳修能立刻原谅我,我只希望,能有一个机会,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孩子们健康成长,偶尔能陪您说说话,尽尽孝心。”
这番话,情真意切,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若是不了解内情的人,恐怕很难不动容。
纪老夫人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地看向他:“怀瑾,你是我生的,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多少能猜到几分。
说吧,你这次回来,除了所谓的‘弥补亲情’,到底还想做什么?”
纪怀瑾对上母亲洞悉一切的目光,知道再绕圈子已是无用。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那层悔恨的薄纱稍稍褪去,露出了底下属于商人的冷静与算计。
“母亲明鉴。”
他坐直了身体,语气也变得更为直接,“我承认,我这次回来,除了想念家人,也确实是因为我在海外的一些投资,遇到了一些……瓶颈。
国内的经济展势头很好,纪氏在靳修的带领下更是如日中天。
我希望能借助纪氏的一些资源和渠道,帮助我渡过眼前的难关,当然,我也会拿出相应的诚意和回报。”
他终于图穷匕见。
亲情是他试图敲开纪家大门的敲门砖,而真正的目的,依旧是利益。
纪老夫人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眼神更冷了几分:“所以,你接近洛梨,讨好孩子们,甚至今天来找我,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能让靳修在生意上拉你一把?”
“母亲,话不能这么说。”
纪怀瑾试图辩解,“这并非是单纯的利用,而是双赢的合作。
我毕竟在海外经营多年,也积累了一些人脉和资源,如果能与纪氏联手,对纪氏未来的国际化布局也只有好处。
更何况,我们是一家人,血脉相连,总好过与外人合作。”
“一家人?”
纪老夫人重复着这三个字,苍老却依旧清明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在你为了别的女人,连妻最后一面都不肯见的时候,可曾想过‘一家人’?在你试图将那个女人带进纪家,差点让靳修在失去母亲后又面临更多不堪的时候,可曾想过‘一家人’?”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打在纪怀瑾的心上,也敲打在这间充满旧时光印记的客厅里。
纪怀瑾的脸色微微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母亲,当年的事……是我鬼迷心窍。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但我对孩子们的关心是真实的!
尤其是念曦那孩子,我听说她性子静,喜欢书画,我是真心觉得那幅画适合她……”
“够了。”
纪老夫人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的‘真心’,掺杂了太多算计,早已变了味道。
靳修如今拥有的一切,是他自己一点一滴打拼来的,他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为你的任何‘难关’负责。
至于孩子们……”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仿佛能看到刚才纪靳修带着孩子们离开时,那虽然沉默却坚实可靠的背影,以及念曦那双越来越沉静明亮的眼睛。
“孩子们有他们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疼爱、教导,他们被保护得很好,也很懂事。
不需要一个缺席多年、突然出现还带着目的的祖父,来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
这话语,如同最终的判决,彻底堵死了纪怀瑾试图通过老夫人影响纪靳修的路径。
纪怀瑾脸上的从容终于维持不住,露出了几分悻悻之色。
他沉默了片刻,才涩声道:“母亲,您就真的如此狠心,连一个弥补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纪老夫人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目光中带着历经沧桑后的通透与决绝:“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是你自己,早已将通往这个家的路,亲手堵死了。
怀瑾,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你选择了你的路,就不要再来打扰靳修和孩子们的生活。
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要求,也是警告。”
她说完,不再看他,转身对老嬷嬷吩咐道:“送客。”
纪怀瑾站在原地,看着母亲决绝的背影,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化为一片阴沉的铁青。
他知道,在母亲这里,他彻底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