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松松挽起。
她走到场地中央,对着评委席微微鞠躬,然后便闭上了眼睛。
几秒钟后,当她再次睁开眼时,整个人的气场完全变了。
她不再是光芒万丈的影后洛梨,也不是温柔坚强的母亲洛梨,而变成了那个被困在自己无声世界里的、敏感、脆弱又执拗的少女林晚。
她的眼神空洞了一瞬,仿佛透过空气,看到了那座倾注了她无数心血却最终断裂的小木桥。
然后,一种巨大的悲伤和绝望,如同实质般从她眼底弥漫开来,她的肩膀微微塌陷,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整个人像一朵被暴雨摧残后、即将凋零的花。
她缓缓蹲下身,伸出手,颤抖地触摸着“虚空”
中那座不存在的残破木桥。
指尖传来的“触感”
让她猛地一颤,像是被烫到一般缩回手,随即,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无声地从她眼眶中滑落。
那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极致的悲痛到了深处,连声音都不出的窒息感。
评委席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极具感染力的无声表演攫住了呼吸。
紧接着,洛梨的表演开始出现层次。
她的泪水还在流淌,但眼神却从最初的绝望,慢慢燃起一丝不甘和愤怒。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虚空中的某个点,仿佛在与命运对峙。
她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双手紧紧握拳,身体因为极力克制而微微抖。
最后,她的目光,重新落回那“残破的木桥”
上。
眼神里的愤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平静和决心。
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再次“拿起”
了那把放在“工作台”
上的“刻刀”
。
她的动作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
当她虚拟地握住“刻刀”
的那一刻,她脸上泪痕未干,但眼神却亮得惊人,那里面有一种破碎后重生的光芒,一种即使身处绝境也绝不放弃的倔强。
表演结束。
洛梨维持着最后的姿势几秒钟,然后缓缓放松下来,眼神恢复清明,对着评委席再次鞠躬。
室内依旧一片寂静。
过了好几秒,王导才率先鼓起掌来,他的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赞赏。
紧接着,制片人和编剧也纷纷鼓掌,看向洛梨的眼神充满了惊叹。
那两位资方代表,脸上的审视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意和折服。
“好!
太好了!”
王导激动地站起来,“洛梨,你就是林晚!
这就是我要的感觉!
无声,却震耳欲聋!”
这场低调却分量十足的试戏,结果不言而喻。
所有关于洛梨“玩票”
、“演技不足”
的谣言,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攻自破。
消息虽然没有大范围传开,但在核心圈层内,风向已然改变。
真正的业内人士,看得懂什么是好的表演。
当洛梨正式与《月光雕刻师》剧组签约的消息官宣后,虽然仍有零星质疑的声音,但主流舆论已经被她为角色付出的努力和那场“传说中”
的试戏表现所引导,更多的是期待和好评。
“洛梨为角色潜心学习木雕”
、“影后归来,挑战无台词表演”
等话题占据了热搜,正面、专业的形象逐渐稳固。
然而,对洛梨而言,外界的风波只是插曲,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月光雕刻师》正式开机。
拍摄地选在了一个远离城市喧嚣、风景秀丽却条件相对艰苦的古镇。
为了最大限度地贴近角色,洛梨几乎从进组第一天起,就将自己完全沉浸在了“林晚”
的状态里。
她住在剧组安排的、带有老式作坊的小院里,穿着林晚朴素甚至有些破旧的衣服,素面朝天,每天除了拍摄,就是跟着聘请的木雕指导老师练习,或者一个人静静地呆着,揣摩角色的内心。
王导是出了名的“戏痴”
和“完美主义者”
,对细节要求近乎苛刻。
一场林晚在晨光中抚摸木料,感受纹理的戏,为了捕捉到那一刻眼神里最细微的触动和手指最真实的触感,他可以让洛梨反复拍上二十几条。
洛梨没有任何怨言。
她享受着这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