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因为紧张而紧绷：“纪先生！”
电话那头，背景音很安静，纪靳修的声音听起来比之前似乎松弛了一丝丝，但依旧冷静得像在部署商业战略：“热搜看到了？”
“看、看到了……”
洛梨咽了口口水，“那个账号删博了……但是……”
“但是热度没降，反而更高了。
我的名字也上去了。”
纪靳修接过了她的话，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
“是……是的。
这是……？”
洛梨小心翼翼地问。
“删博，是警告，也是态度。
告诉所有人，纪氏的新闻，不是谁想爆就能爆。”
纪靳修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至于剩下的热度……”
他顿了顿，洛梨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可能微微挑眉的样子。
“……算是提前预支的公关预热。”
洛梨瞬间瞪大了眼睛，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了一下！
预支的……公关预热？
他的意思是……他并不打算彻底否认？他甚至……默许了这种程度的曝光和猜测？把这次意外危机，直接转化成了为日后“官宣”
铺垫的预热？！
“可是……合约里……”
洛梨的声音有些干。
合约里说的是适时公开，而不是这种被动的、充满猜测的方式。
“计划赶不上变化。”
纪靳修的语气依旧没有什么起伏，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既然已经曝了，顺势而为是最优解。
后续的正式公开，陈默会和你团队对接具体方案。”
他三言两语，就将一场足以让她事业地震的危机，轻描淡写地定性为了“可接受的预热”
，并且安排好了后续。
洛梨握着手机，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应该松一口气的，危机似乎解除了，甚至还可能因祸得福。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他的处理方式，精准、高效、冷静，最大化地利用了现有局势，符合一个顶级商人的思维模式。
没有一丝一毫的个人情绪。
“那……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她低声问。
“在那里待着，明天陈默会送你回去。
之后的一切公开活动，听从安排。”
纪靳修吩咐道，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语气似乎比刚才沉了一分，“另外，记住。”
洛梨屏住呼吸。
“从现在开始，你面对媒体和公众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不仅仅代表你自己。”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冰冷而清晰，“代表的是纪氏未来的女主人。
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不得体的、或者容易引误读的‘即兴挥’。”
他指的是专访时她关于“安全感”
的那番话。
洛梨的心微微一沉，一种难以言喻的涩意蔓延开来。
他果然都知道了，并且认为那是“不得体”
和“容易引误读”
的。
“我明白了，纪先生。”
她垂下眼睫，声音低了下去，“我会注意的。”
“嗯。”
电话再次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洛梨缓缓放下手机，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璀璨却遥远。
网络上的狂欢和猜测仍在继续，她和纪靳修的名字被紧紧捆绑在一起，挂在热搜最顶端，接受着所有人的审视和议论。
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被他以强横的姿态按下，又以一种更引人瞩目的方式，推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默认了。
以他纪靳修的方式。
而她，只是这盘棋局里，一颗被提前推到台前的棋子。
她抬起手，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着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有些苍白的脸。
未来，似乎从这一刻起，已经彻底脱离了预设的轨道，奔向一个更加未知、也更加汹涌的方向。
而她，别无选择，只能被裹挟着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