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什么?县令倒是直说啊。”
甜宝眉头微挑,清澈的眼底满是不解,指尖无意识捻着腰间的玉佩穗子。
“公……”
县令刚吐出一个字,就被甜宝笑着打断:“叫我田公子就好。”
她刻意压低了些声线,避开“公”
字里的微妙敬意——女儿身的身份暂时不能露,她更爱这般无拘无束的自在。
“是,田公子。”
县令连忙改口,语气添了几分谨慎,“下官并非本地人士,对这山里的旧事知道得不全,不如叫位年长的老者来,给公子细说?”
话落便匆匆转身,往临时安置村民的草棚跑去,衣角在风里扫过满地碎石。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位两鬓霜白的老者便拄着木杖走来。
他穿着打了补丁的粗布短衫,看见立在树旁的甜宝——月白长衫衬得身姿挺拔,眉眼间带着几分清俊——忙颤巍巍拱手行礼,声音里满是岁月的沙哑:“小公子安好。”
“老人家不必多礼。”
甜宝上前半步,虚扶了一把。
老者直起身,浑浊的眼睛望向远处被滑坡埋了半截的村子,缓缓开口:“老奴打小就听祖辈说,这山里压着条龙,都有上千年了。
可怪就怪在,这龙从不出洞,只每年年底会叫上几声——那声音粗得像牛吼,震得山都嗡嗡响。”
他顿了顿,指节分明的手攥紧了木杖,“原先大伙都当是瞎编的传说,直到老奴十二岁那年,山里也落过碎石,砸死了好些乡亲。
那回,老奴还听见山里有野兽的嘶吼,吼了整整三天三夜,才慢慢没了动静。”
说到这儿,老人用袖口抹了把眼角的湿意,“如今这滑坡更狠,半个村子都埋在泥里了。
今儿要不是有神仙搭救,死的人怕是还要多……”
“那这次,您听到龙吼了吗?”
甜宝追问,目光紧紧锁着老者的脸。
老人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没有。
就十二岁那回听过一次,后来再没了。”
甜宝温声谢过老人,转头看向一旁候着的县令:“还未问县令高姓大名?”
“下官姓姜,是这青溪县的父母官。”
姜县令连忙躬身作揖,腰弯得更低了些,语气里满是恭敬。
他心里还揣着疑惑,小公主怎么会经过这里?单看对方身边护卫的气度,就不是普通的护卫,像是皇帝身边的。
甜宝没提,太少皇与王公侯大将军此刻正在几里外的营帐中——这话若是说了,姜县令怕是要立刻丢下手头的事,飞奔着去觐见,反倒误了安抚村民的正事。
“姜县令,眼下先劳烦你安置好村民,有什么短缺的,跟我两位哥哥或是护卫说便是。”
甜宝说着,从随身的布囊里取出一个青釉大壶——壶身看着寻常,里面却装满了能治伤解毒的灵泉水。
她将壶递到两个哥哥手里,又抬眼看向远处冒着青烟的山坡,“哥哥,我去那边看看情况,放心,我有分寸。”
田宇、田朗对视一眼,虽有些担心,却也知道妹妹的本事——他们留在这里,正好用灵泉水救治受伤的村民。
这次出来得急,没带御医,这灵泉水便是眼下最好的“良药”
。
田宇接过壶,点头道:“你当心些,有事随时喊我们。”
甜宝应了声,转身便往山坡的方向走去。
风掀起她的衣摆,少年的身影很快融入了山间的薄雾里,只留下身后草棚中,村民们低低的道谢声,与灵泉水倒出时的清脆声响。
甜宝趁着村民围着哥哥们领灵泉水的空档,指尖捏了个隐匿诀,身形“唰”
地一下瞬移到对面山头。
刚站稳脚跟,脚底就传来一阵细微的颤动——不是山石滚落的脆响,而是带着韧劲的、从地底深处传来的搏动,像有什么东西在泥土里缓慢翻身。
“还在蠕动……”
她蹲下身,手掌贴在微凉的地面,眉头不自觉蹙起。
那股颤动里裹着一种说不清的滞涩感,像是有庞然大物被什么东西困住,每动一下都透着吃力。
“好像……很难受?”
甜宝自己也愣了愣——她明明看不见地底的景象,却偏偏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焦躁又痛苦的情绪,像藤蔓似的缠上心头,连呼吸都跟着沉了几分。
话音刚落,整座山忽然轻轻“起伏”
了一下。
地表的碎石簌簌滚落,土层像被风吹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