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小姐心里一紧,强撑着辩解:“公主,我打她的时候,她还是我的丫鬟啊!
我教训自己的丫鬟,难道还有错吗?”
“可你刚才都叫她喜儿了。”
甜宝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依旧不紧不慢,却字字诛心,“喜儿现在是我的丫鬟,这点没错吧?”
“没……没错,是奴婢失言了。”
使小姐的声音开始颤,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刚才围散的少爷小姐们不知何时又聚了过来,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眼神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让她更慌了。
喜儿吓得往甜宝身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抓着甜宝的裙摆,心里却暖暖的——她知道,公主这是在为她出头。
甜宝放下茶杯,目光落在一旁的嬷嬷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嬷嬷,我的贴身丫鬟让人欺负了,你说,该怎么办?”
嬷嬷刚才早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摸得一清二楚,立刻躬身回话,声音洪亮:“公主,依老奴看,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话音刚落,不等使小姐反应,就快步上前,扬起手,“啪啪啪”
几个清脆又响亮的大耳刮子甩在使小姐脸上。
使小姐本就摔得掉皮红肿的脸,瞬间添了几道鲜红的指印,嘴角也渗出血来,原本就血淋淋的脸变得更加凄惨,疼得她眼泪直流,却不敢哭出声,只能捂着脸,浑身抖。
“好了,嬷嬷,手疼吗?”
甜宝关心的说道,眼神却往一旁垂头站着的使小姐身上扫了扫。
嬷嬷刚甩完使小姐几巴掌,指节还带着麻的热意,此刻听公主不问挨打的人,反倒先疼惜自己的手,心里立刻知道公主的想法。
她故意佝偻着背,把右手往袖口里缩了缩,声音带着刻意放重的颤意:“哎哟,公主殿下,疼!
老奴这把年纪,手上没力气,方才那两下子,倒像把骨头都震松了,现在还僵呢!”
这话半真半假,既顺着公主的话头卖了弱,又暗戳戳地提醒旁人——她是真下了手,也是真“尽力”
了。
甜宝唇角轻轻一勾,语调慢悠悠的,像在赏园里评点一朵开得蔫了的花:“哦?倒也是。
嬷嬷这双手,原是给本公主递茶布膳的,哪经得住这么‘教训’人?仔细累坏了。”
使小姐方才挨了打,脸颊还火辣辣地疼,正憋着股气想辩解,听见这话,像被人掐住了嗓子。
她抬头瞥见公主眼底那点没藏住的冷意,再想起嬷嬷方才那两下毫不留情的巴掌,忙不迭屈膝,声音都颤:“公、公主恕罪!
小女子这就回府,差人把嬷嬷的药费送来,绝不敢耽误!”
“那可就麻烦使小姐了。”
甜宝笑得眉眼弯弯,仿佛真的在谢她的体贴,指尖却轻轻叩了叩桌面,那声响不大,却让使小姐后背瞬间冒了汗。
转头,甜宝唤来候在一旁的小公公,声音压得刚好能让在场人听见:“送使小姐回府。
跟使判官说,他家小姐在宫里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脸磕着了,务必请个好郎中——可别耽误了诊治。”
小公公是宫里的老人精,早把嬷嬷“打恶人”
、公主“护嬷嬷”
的戏码看在眼里,忙躬身应了。
送使小姐出宫时,他特意对着来接人的管家强调“是小姐自己摔的”
,又凑在耳边添了句“嬷嬷为了拦着小姐失态,手都打疼了”
,直把使家的脸面往地上碾得更碎。
夜里的生辰宫宴,烛火映得满殿流光。
甜宝坐在上位,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玉杯,看底下舞女的水袖翻飞。
忽有内侍来报,使判官亲自来送祝寿礼。
她眼皮都没抬,只淡淡道:“送到太子哥哥那边去,余下的事,让他处理。”
嬷嬷替她出了气,使家这点虚情假意的补偿,她懒得应付。
第二日天刚亮,甜宝便让喜儿收拾行囊。
这次出宫,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云峰哥哥带回来。
若是带不回,她竟也没想着独自回宫,这念头来得突然,却像生了根。
行李里特意装上了小毛驴旺财的食袋,还有给喜儿备的新衣裳——昨日喜儿扶使小姐时,袖口滑落露出胳膊上的淤青,甜宝便知这姑娘在使家受了不少苦。
嬷嬷打恶人的时候,她没拦着;如今护着喜儿,她也绝不会含糊。
甜宝在雕梁画栋的寝宫里,黏着温文尔雅的父皇和端庄慈爱的母后,足足腻了两天。
她心里记挂着云峰哥哥,还记得他临走时说要去云雾缭绕的玉华山,不知为何,这一去就六年。
玉华山不仅有她素未谋面的外祖爷爷,更是寻人找云峰哥哥的好去处。
可甜宝从没去过那么远的玉华山,压根不认路,好在早与沉稳可靠的外公王公侯说好,这次由他亲自带路,这让忧心忡忡的平安帝和王皇后终于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太上皇顶着一头略显凌乱的银,气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