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脚心的刺痛,她跟在他颀长挺拔的背影后,进了别墅。
……
房间里,她精疲力竭,靠在那只单人沙发里,季砚深从外面进来,将一只医药箱朝茶几上一放。
“里面有碘伏和药膏,你自己找找是否有合适的,没有的话,我让人去搞。”他语气平静,说话间,扫了眼她的脚。
皮鞋摆放在一旁,袜子上沾着干涸的血渍。
时微睁开眼,倾身打开药箱,熟练地从里面拿出碘伏、棉签,一片独立包装的无菌纱布。
没有防水的创口贴。
但她没吱声。
她弯下腰,脚后跟和脚掌磨出的血泡,有几个已经破了,渗着血水。
时微用碘伏小心地给破皮的地方消毒,动作专业而冷静。
季砚深站在不远处,沉默地看着,下颌线微微收紧。
隔了一会儿,他忽然转身走了出去。
约莫几分钟后,他再回来时,将一盒防水创口贴放在茶几上,一件白色崭新的浴袍放在沙发里,最后,扔下两把钥匙。
“不放心可以反锁,这是钥匙。”撂下这句,他大步出了房间。
时微看着那银色钥匙,愣了愣,明白了他的意思。
折腾十几个小时,她也快臭了。
处理好脚伤,她反锁了房门,进了卫浴间……
……
地下室。
空气里浮动着潮湿的霉味和若有似无的铁锈味。
只有一盏老旧的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几只飞蛾围着灯光飞舞。
季砚深坐在明暗交界处的沙发里,长腿交叠,西装裤笔挺,皮鞋锃亮。
他嘴角叼着一根烟,一双幽邃的眸子隔着青白烟雾,打量死物般审视着被吊起的雨衣男。
他上身赤裸,印着无数道血痕,双臂被粗糙的绳索吊在房顶,脚尖堪堪沾地,整个人狼狈不堪,早已没了之前的疯狂。
一名手下凑近沙发边,低声汇报:“季总,查过了,这小子就是个疯魔的舔狗,油盐不进。”
“那个陆晚,茶言茶语,明显是借刀杀人!可他愣是觉得他女神单纯无害,一切都是他自愿的。”
“脑子缺根筋!”
季砚深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语气淡淡:“人活着总有软肋。”
顿了顿,他慢条斯理地补充:“他家人,个个身体都还好么?”
手下瞬间领会,“您的意思,拿他家人下手,逼他亲自给女神‘泼脏水’!”
季砚深弹了弹烟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玩味的弧度,“那个陆晚,她在乎什么,就让她失去什么。”
“明白。”手下应了声。
季砚深抛了香烟,直起身,碾灭烟头,“尽快去办。”
他踩着台阶上楼,刚到一楼,就见外面亮起了刺眼灯光。
一名手下匆匆过来。
“季总!警察把别墅包围了!是特警!来头不小,像是顾南淮带来的!”
“带头的警察说我们涉嫌绑架!”
季砚深下颌绷紧,若有所思片刻,“先顶着门,别让进来。”
音落,他转身上了楼梯,边打电话,边径直走向二楼最东首的房间,到了房门口,挂断电话。
推门而入。
房间内,阿笙趴在大床上,后背的纱布沾着血,他侧着头,粗犷的脸因发烧而绛红,唇色苍白干燥,发丝湿漉漉,垂在额头。
季砚深单侧身体倾下,大手罩上他的后脑勺,薅了薅,“阿笙,起来。”
阿笙这种混江湖的,过的是脑袋拴在腰带上的日子,稍有点动静,一下惊醒。
在看见季砚深时,又懒洋洋地低下头,在枕头上蹭了蹭,才看向他,咧起嘴角,露出一口白牙,笑着打趣他:“哥,完事了?”
季砚深抓过一件衬衫朝他脸上一扔,“警察来了。”
“你现在从地下室暗道去湖边码头,三号快艇,有人接应你。”
床上,阿笙猛地坐了起来,如梦初醒的样儿,一把甩了衬衫,抬起下颌瞪视季砚深,“你让我跑路?”
“侮辱谁呢,操!”
他下了地,大脑眩晕,很快稳住,“一人做事一人当!”
“那女人就是我绑的!”
季砚深面色沉下,眼神冷冽,“你立刻出境,瑞士银行U盾跟护照放一起,里面给你存了安家费。”
阿笙置若罔闻,抬步就要朝门口走去,“我要是跑了,姓顾的还不把你又整进去?!”
季砚深拉住他,“我没碰时微,说得过去。”
脑海却闪过时微扬言要告他绑架的话。
“阿笙,你要是进去了,以后谁特么替我卖命?动点脑子!赶紧滚!”他又劝。
阿笙头脑简单,想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