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老张在值班室墙角抱着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三天三夜后,终于把生前那笔烂账的“理论值”
算清楚了——虽然债主早就投胎八百年了。
他怅然若失地放下算盘,魂体都因为过度运算显得有点透明。
李云枫刚好结束一局游戏,瞥了他一眼,顺口问了句:“算完了?”
老张(当时还没这称呼)瑟缩了一下,讷讷道:“算…算完了…可是…”
“可是屁。”
李云枫打断他,从沙缝里摸出半包受潮的瓜子,“账算完了,执念没了,还不赶紧下去排队?等着我请你吃夜宵呢?”
老张抱着算盘没动,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纠结。
他现自己有点……不想走了。
这殡仪馆虽然阴冷,但意外地“安全”
,而且这位年轻领导虽然嘴毒,但似乎……挺好说话?至少没直接找道士来收了他。
“老板…”
他鼓起勇气,声音像破风箱,“我…我生前是会计…算盘打得快,账目理得清…您…您这儿缺不缺个…管账的?”
李云枫嗑瓜子的动作一顿,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眼神里充满了“你一个水鬼还想再就业”
的荒谬感。
“管账?管谁的账?管死人陪葬品的账还是骨灰盒的库存?”
他嗤笑一声,“再说了,你一个鬼,我要给你开工资,是烧纸钱还是直接转账到地府?”
老张被他噎得说不出话,魂体又波动起来,眼看那点“再就业”
的火苗就要熄灭。
就在这时,值班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这次不是鬼,是人。
一个穿着考究、但脸色苍白、印堂黑的中年男人,夹着一个公文包,哆哆嗦嗦地站在门口。
“请…请问…是李先生吗?”
男人声音颤,“我…我听说您这儿…能处理点…‘特别’的事情?”
李云枫挑了挑眉,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示意他进来。
男人进来后,小心翼翼地避开墙角的水鬼(他看不见,但本能觉得那边阴冷),对着李云枫就是一通哭诉。
原来他是个小老板,最近厂子里老是出怪事,机器半夜自己启动,账目莫名其妙出错,请了几个大师都没用,反而越来越糟。
他怀疑是风水问题,或者…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李云枫听完,打了个哈欠,指了指墙角:“喏,你厂子里那点破事,估计跟它差不多,都是些没地方去、又想找点存在感的‘老赖’。”
男人顺着手指方向看去,自然啥也看不见,但觉得更冷了,吓得差点尿裤子。
“李…李先生…您可得救救我啊!
多少钱都行!”
李云枫没理他,反而看向墙角的水鬼老张,眼神里带着点戏谑:“喂,算账的,听见没?业务来了。
去,跟他回厂子看看,把那些捣乱的‘东西’清一清,账目理一理。”
水鬼老张愣住了,指着自己(的魂体):“我…我去?”
“不然呢?难道让我去?”
李云枫理直气壮,“你生前不是会计吗?对账目出错、机器(鬼)捣乱最有经验。
去吧,算你实习期第一个任务。”
老张看着那个吓得快晕过去的小老板,又看了看一脸“我看好你哦”
的李云枫,一咬牙,抱着算盘就飘了过去,围着那小老板转了两圈,感受了一下对方身上沾染的微弱邪气(主要是几个因为工伤死在厂里、心有不甘的穷鬼在闹事),然后对李云枫点了点头。
“能…能处理。”
他嘶哑地说。
李云枫满意了,对那小老板说:“行了,你带路吧。
我派个‘专业人士’跟你回去。
问题解决了,看着给点…‘辛苦费’就行。”
他特意在“辛苦费”
上加重了语气。
小老板将信将疑,但死马当活马医,千恩万谢地走了。
水鬼老张也抱着算盘,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隐去了身形。
两天后,天刚蒙蒙亮。
水鬼老张回来了。
魂体凝实了不少,甚至脸上那泡得白的浮肿都消下去一些。
他手里还攥着一小叠…泛着微弱金光的、像是被特殊处理过的纸钱?
“老板!
解决了!”
他兴奋地飘到李云枫面前(后者正在泡方便面),声音都洪亮了些,“就是几个穷鬼捣乱,我跟他们‘讲道理’(主要是展示了一下算盘和身后若有若无的李云枫气息),把他们劝走了!
还顺手帮那小老板把乱了的账本理清了!”
他把那叠金色纸钱递过来:“这是…他硬要给的‘辛苦费’,说是什么…‘开光功德钱’,对咱们…呃,对我这样的,有点好处。”
李云枫瞥了眼那叠纸钱,没接,只是搅和着方便面,慢悠悠地说:“给你的,你就拿着。
算是你的‘提成’。”
老张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