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枫那声“饿了”
象是按下了某个开关,祠堂里凝固的气氛瞬间活络了不少,但弥漫在苏家人心头的震撼、后怕和感激,却浓得化不开。
他自顾自往外走,苏婉赶紧跟上,留下苏父和几位族老处理瘫软如泥的苏明远和一地的狼藉。
苏婉开车,载着李云枫回殡仪馆。
一路上,她心情复杂,几次想开口说些感谢的话,但瞥见李云枫已经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一副“小事一桩,别吵我回血”
的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知道,对这种真正的高人,嘴上说一万句谢谢,不如把他最看重的“清静”
还给他。
车刚到殡仪馆门口,还没停稳,苏婉的手机就响了。
是她父亲打来的,声音激动又带着几分惶恐:“小婉!
李先生跟你在一起吗?几位叔公和家族里辈分最高的三爷爷都从医院赶到老宅了,说什么也要当面拜谢李先生!
你看这……”
苏婉捂住话筒,为难地看向李云枫。
李云枫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道:“谢什么谢,麻烦。
告诉他们,心意领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苏婉如实转达,电话那头却更急了:“不行啊小婉!
三爷爷说了,这是救族之大恩,不当面磕个头,他们死了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他们……他们已经动身往殡仪馆去了!”
“什么?!”
苏婉头都大了。
让一群七八十岁、在族里德高望重的老爷子,跑来殡仪馆给一个年轻人磕头?这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她赶紧劝,可那边根本听不进去,直接挂了电话。
“李先生……你看这……”
苏婉一脸无奈。
李云枫终于睁开眼,叹了口气,表情跟吃了酸柠檬似的:“我就知道,沾上这种家长里短的麻烦事,准没个清静。
来吧来吧,赶紧谢完赶紧走。”
果然,没过半小时,几辆黑色的轿车就略显急促地停在了永安居殡仪馆门口。
苏父率先下车,搀扶着一位须皆白、拄着蟠龙拐杖、身穿暗红色唐装的老者,后面还跟着四五位同样年纪不小、气度沉稳的老人。
这一行人出现在殡仪馆这种地方,引得路过的零星行人纷纷侧目。
值班室里,尸王老将正好奇地探头探脑,被范九一把拉了回去:“看什么看,领导来客(qiě)了,赶紧把咱们那‘台球桌’收拾收拾!”
小女鬼妞妞则躲到了陆判官身后,怯生生地看着外面。
苏婉引着几位家族长老走进值班室。
值班室本来就不大,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三爷爷一进门,浑浊却锐利的目光就锁定在了依旧瘫在旧沙里、没什么正形的李云枫身上。
出乎苏婉意料,三爷爷没有任何质疑或审视,而是直接推开苏父的搀扶,颤巍巍地向前两步,然后——
“噗通”
一声!
这位苏家目前辈分最高、年轻时也曾叱咤风云的三爷爷,竟然直接双膝跪地,朝着李云枫就要叩拜下去!
“恩公在上!
请受苏家不肖子孙苏怀仁一拜!
救我苏家于倾覆之际,此恩同再造!”
老人声音洪亮,带着哽咽,额头重重磕向地面。
他这一跪一拜,身后的几位族老和苏父,也紧跟着齐刷刷跪倒一片!
“谢恩公救命之恩!”
这场面,别说苏婉惊呆了,连见过大风大浪的尸王老将和陆判官都看得有点愣神。
唯有李云枫,在老爷子膝盖弯下去的那一刻,眉头就皱了起来。
就在苏怀仁的额头即将触地的瞬间,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无形力量托住了他,让他无论如何也拜不下去。
“行了行了,老爷子,这都什么年代了,不兴这个。”
李云枫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但也没太多责备的意思,“我这儿是殡仪馆,不是祠堂,您这一拜,折我寿还是咋的?赶紧起来,地上凉,您这岁数再跪出个好歹来,我还得费事。”
那股力量轻柔地将苏怀仁和后面跪着的几人全都扶了起来。
几位老人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
他们刚才可是实实在在想跪拜谢恩,却连膝盖都沾不到地?这位李先生的能耐,简直深不可测!
苏怀仁站稳身形,老脸激动得通红,执意要谢:“恩公!
礼不可废!
您是我苏家全族的恩人,若非您慧眼如炬,破邪阵,揪内鬼,我苏家百年基业,怕是真要毁于一旦!
老夫……老夫实在是无以为报啊!”
说着,他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明黄绸缎包裹着的小木匣,双手奉上:“恩公,这是我苏家祖传的一点心意,虽不值什么钱,却是先祖偶然所得,据说有凝神静气、辟邪护身之效,还请您务必收下!”
木匣打开,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