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的院子此刻已经乱成了一团。
向来温顺的蔡菊香就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子,死死地拽着田贵梅的衣领,瞪着一双吃人的眼睛咬牙切齿道:
“田贵梅!你个贼婆子!快把我的钱还给我!”
田贵梅被扯得身子一个踉跄,又惊又怒,她扯着嗓子嚎叫道:“反了天了!我什么时候拿你钱了?谁看到了?”
“大丫亲眼看见你翻我箱子了!二丫已经烧了两天了,再不看医生要出人命的!你把钱还给我!”
田贵梅听到“大丫”两个字,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可随即又梗着脖子,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哎呦喂!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辛辛苦苦帮你们操持这个家,现在还要被儿媳妇冤枉成贼,大丫一个黄毛丫头的话也能信吗?你怎么能说这么丧良心的话?”
“丧良心?”蔡菊香气得浑身发抖,“二丫发烧都两天了,你不带孩子去看病就算了,我好不容易跟厂长预支点工资回来给她买药,你却来撬我箱子偷我钱?到底是谁丧良心?”
一边说着,她一边不顾田贵梅的阻拦,伸手就要去偷她的口袋。
田贵梅吓得死死捂住,两人顿时扭作一团。
“你放开!你这个作孽不孝的东西!敢搜婆婆的身!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田贵梅一边尖叫怒骂,一边捶打蔡菊香,试图挣开她的束缚。
“我不管!你赶紧把钱还给我!二丫烧的都说胡话了!”
蔡菊香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手依旧死死地攥着田贵梅的衣领。
也不知道是积压多年的愤怒,还是救女心切的心情。
她爆发出惊人的力气,竟然一下子就扯开了田贵梅暗袋的线脚。
里头卷着的几张钞票顿时就暴露在了蔡菊香的视线里。
正是她问厂长预支的工资!
田贵梅彻底慌了,一把捂住口袋,她口不择言地骂道:“一个赔钱货而已,看什么医生?发个烧挺挺就过去了!挺不过去死了也是她的命!这钱我要留着给我的儿子买肉吃!”
听着她冷漠地说出自己闺女死了就死了的话,蔡菊香眼睛瞬间赤红如血,最后一丝理智也崩断了!
“你这个老虔婆!我让你偷我钱,我让你诅咒我闺女!”
抬起脚,她正要狠狠踹她一脚。
忽地,门外传来吴大松暴怒的声音。
“蔡菊香!你敢!”
话落,下一秒,蔡菊香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狠狠地推开!
“砰”的一声。
猝不及防的蔡菊香重重摔在了地上,手肘和膝盖被粗糙的地面擦出血痕。
黄翠萍几人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蔡菊香被推倒在地的一幕。
“吴连长,你干什么?”
黄翠萍一个箭步冲上前,和李春花一起将摔的不轻的蔡菊香扶了起来。
看着她手肘膝盖都渗出了血丝,黄翠萍气得脸都红了,她转头怒瞪着吴大松。
“她是你媳妇啊!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吴大松面色铁青,胸膛一起一伏的,显然是愤怒极了。
他手指着蔡菊香,咬牙切齿道:“她都要打我娘了,我还能眼睁睁看着?”
“我打她?”
蔡菊香扶起来,浑身痛得直抽气,可所有的疼痛,都比不上心底的寒意。
“吴大松!你怎么不问问你娘做了什么好事?!”
“无论我娘做了什么!她都是我娘,生我养我的娘,你做儿媳妇的,就不能忍一忍?怎么能跟她动手?”
吴大松拳头捏得咔咔响,脸色阴沉沉的。
“忍?呵…我忍得还不够多吗?”蔡菊香气得浑身直哆嗦,“你闺女二丫发烧两天了,浑身滚烫,都说胡话了!你管过吗?你问过一句吗?”
“我好不容易从厂里支了工资回来,想带着孩子看医生开点药吃,你娘却撬了我的箱子,把我救命钱偷走了!我让她还钱,她说什么?她说我二丫是赔钱货,死了就死了!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话落,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田大婶,你这说的还是人话吗?”王兴梅第一个听不下去了,“二丫可是你的亲孙女啊,之前你不给她饭吃就算了,现在孩子生病了,你还把她看病的钱拿走了?就算是个路人,都做不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李春花也气得不轻。“孩子都烧成这样了,你偷钱不说还咒孩子,心肠未免也太狠了!”
“我没偷!”田贵梅死死地捂住口袋,依旧嘴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