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都跟着那铃声,猛地一跳。
林渊转过身,拿起听筒。
“林书记,孙书记请您过去一趟。”
秘书的声音,依旧客气,却少了几分热络,多了几分公事公办的疏离。
“知道了。”
林渊挂断电话,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椅背上。
他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一颗扣子。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从他的办公室到孙明哲的办公室,需要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
今天的这条走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更加漫长。
林渊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不疾不徐。
他能感觉到,一扇扇办公室的门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他。
他知道,这是赵凤年布下的一个阳谋,一个死局。
保石磊,就是公然对抗组织决议,是政治上的自杀。
他林渊就算再有能力,再得钱书记赏识,也扛不住“藐视组织”
这顶大帽子。
弃石磊,则是道义上的背叛。
他这把刚刚磨砺出锋芒的刀,将瞬间失去所有的追随者。
一个连自己心腹都保不住的领导,谁还敢为你卖命?从此以后,他林渊,将真正成为一个孤家寡人。
赵凤年这一刀,砍的不是石磊的职务,砍的是他林渊的根基,是他用一场场胜利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势”
。
好一招釜底抽薪。
林渊的脑中,系统面板上的正气值正在缓缓跳动。
他刚刚因为邓毅平反而获得的磅礴民心,正在他体内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金色护盾。
他知道,这是他敢于掀桌子的底气。
但他更清楚,正气不是万能的。
它能让他百邪不侵,却不能让他无视规则。
他必须在规则之内,赢下这场看似不可能赢的仗。
孙明哲的办公室到了。
门没有关,虚掩着。
林渊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孙明哲正坐在他的大班台后,低头批阅着文件。
他没有像上次那样热情地迎上来,甚至没有抬头,只是用笔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
林渊依言坐下。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昂贵的檀香,烟气袅袅,让人心神宁静。
但林渊却从中,闻到了一丝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孙明哲批完了最后一份文件,才抬起头,摘下眼镜,用一块绒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
“省里的函,你都看到了吧?”
他问,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看到了。”
“有什么想法?”
“我相信石磊同志。”
林渊的回答,简单直接。
孙明哲擦拭镜片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重新戴上眼镜,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十指交叉,放在腹部。
“小林啊,我也相信石磊同志。”
孙明哲的脸上,露出了那种熟悉的、语重心长的表情,“我相信我们纪委的每一位同志,都是经得起考验的。
但是,相信归相信,程序归程序。”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省厅和省纪委联合函,成立调查组,这是非常严肃的组织行为。
我们作为下级单位,唯一要做的,就是无条件地配合,而不是去质疑,去对抗。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所以,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孙明哲图穷匕见,终于说出了他真正的目的,“让石磊同志放下手头的工作,安心地,主动地,去配合调查组。
这既是体现我们市纪委的组织纪律性,也是为了保护他,更是为了……保护你。”
他看着林渊,眼神里充满了“我都是为你好”
的诚恳。
“你想想,石磊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他出了事,外面的人会怎么看?会怎么说?他们会说你林渊识人不明,用人唯亲!
你现在跳出去替他说话,那不是帮忙,是火上浇油!
是坐实了你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到时候,调查组查的,可能就不止是石磊一个人了!”
这番话,句句诛心。
他将林渊的“仗义”
,扭曲成“结党”
。
将林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