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
他输了。
从林渊提出要去物证中心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输了。
他自以为是的“清理”
计划,不仅没有销毁证据,反而成了对方顺藤摸瓜的引路牌。
那个姓孙的老东西手里的遥控器,根本就不是什么杀手锏,而是林渊故意让他亮出来的、用来坐实他们“做贼心虚”
的铁证。
好一个阳谋!
好一个林渊!
他到底是什么人?市委书记钱振华手里的一把刀?还是说,他背后,站着更高层面的人物?
赵凤年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他纵横江城官场二十年,扳倒过无数对手,也埋葬了无数秘密,他第一次,在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了恐惧。
那种猎物被猎人盯上的、无处可逃的恐惧。
“赵局,现在……现在怎么办?”
一个分局局长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声音里带着哭腔,“物证被拿走了,要是……要是老曹他……”
“他要是扛不住,我们都得完蛋!”
另一个人接话道,声音里充满了恐慌。
“闭嘴!”
赵凤年猛地将手中的雪茄按进烟灰缸,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他抬起头,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威严笑意的眼睛,此刻阴鸷得如同鹰隼。
“慌什么?天还没塌下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瞬间镇住了全场。
他扫视着一张张惶恐不安的脸,心中涌起一阵厌恶。
一群只会在顺风时摇旗呐喊,一遇到逆风就六神无主的废物。
“东西被拿走,不代表就一定有问题。
封条被动过,也可以解释为常规的检查和维护。
只要曹坤的嘴够硬,他林渊,就拿我们没办法。”
赵凤年缓缓说道,他的声音有一种强行注入镇定的力量。
众人闻言,稍稍安定了一些,但脸上的忧色并未散去。
“可……可万一呢……”
“没有万一。”
赵凤年斩钉截铁地说道,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众人,望着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
“从现在起,曹坤的事情,和我们,和在座的各位,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他,只是一个个人腐化堕落的典型。
他的问题,也仅限于他和马卫国那个案子。
至于其他的,我们毫不知情。
明白吗?”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听懂了赵凤年的意思。
弃车保帅。
不,这不是弃车保帅。
这是断尾求生。
曹坤,这条跟了他赵凤年十几年的、最忠心也最凶狠的走狗,在这一刻,被他毫不犹豫地,一脚踢下了悬崖。
“赵……赵局……”
有人还想说什么,声音却在赵凤年转过身的目光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凤年的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公式化的、威严的笑容。
“各位,打起精神来。
明天,我们还要迎接省厅的检查组。
公安局的工作,不能因为个别人的问题,就停滞不前。
江城的治安,还需要我们大家来维护。”
他拍了拍手,像是在为什么事情画上一个句号。
“散会吧。”
……
市纪委,某秘密办案点。
这是一间由普通办公室改造的临时羁押室,墙壁被软包包裹,桌椅的边角都被磨得圆滑,房间里除了床和一张桌子,再无他物。
曹坤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一根烟,两条腿架在桌子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已经被带到这里快五个小时了。
除了最开始那个姓石的老东西不痛不痒地问了几个问题,就再也没人来理他。
他一点也不慌。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林渊那个毛头小子虚张声势的把戏。
他以为抓了个马卫国,就能动摇自己?天真!
他曹坤是什么人?是跟着赵局从刀山火海里闯出来的过命兄弟!
赵局的能量有多大,他比谁都清楚。
别说一个市纪委的副书记,就是钱振华,想动他曹坤,也得掂量掂量。
他笃定,现在,赵局一定在外面运筹帷幄,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大律师,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