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难度确实不一般。
十五分钟后,黑色的帕萨特平稳地停在了市委大院的访客停车场。
与档案局的冷清不同,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庄重和肃杀。
高大的梧桐树,笔直的道路,以及来来往往的、脚步匆匆、神情严肃的工作人员。
林渊刚下车,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就迎了上来。
“请问是档案局的林渊副局长吗?”
“我是。”
“林局您好,我姓王,是钱书记的秘书。”
王秘书的态度很客气,但那份客气里,又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书记已经在等您了,请跟我来。”
林渊跟在王秘书身后,穿过一楼大厅,走上那足以并排走开四五人的宽大楼梯。
脚下的红地毯厚实而柔软,吸收了所有的脚步声,让整个空间显得愈安静。
三楼,走廊的尽头,就是市委书记的办公室。
王秘书将林渊引到办公室门口的一组待客沙上,为他倒了杯水,微笑着说:“林局,您稍坐,书记正在接一个省里的电话。”
说罢,他便退回了自己的办公桌,不再言语,只是低头处理着文件,仿佛林渊不存在一般。
林渊端起水杯,却没有喝。
他打量着这间秘书办公室,一切都井井有条,文件堆放得整整齐齐,桌上的台历翻到了今天这一页,上面用红笔圈了几个时间点。
这里是江城权力的中枢,每一分每一秒,可能都关系着一项政策的出台,或是一个干部的命运。
他能听到,那扇厚重的木门后,隐约传来钱振华沉稳的说话声,虽然听不清内容,但那份不怒自威的语调,穿透了门板,依然带着压力。
大概五分钟后,门后的声音停了。
又过了片刻,门被从里面拉开。
王秘书立刻站起身。
钱振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比林渊在会议上看到的要显得清瘦一些,穿着一件半旧的白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没有系领带,看起来更像一个学者,而非一个大市的掌舵人。
他看到林渊,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朝他招了招手。
“小林来了?进来坐。”
林渊站起身,跟着钱振华走进了那间传说中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但陈设却异常简单。
一张巨大的办公桌,一组待客沙,以及占据了整面墙的书柜。
书柜里满满当当,不是那些用来装点门面的精装典籍,而是各种带着翻阅痕迹的专业书籍和文件汇编。
唯一的装饰,是墙上挂着的一副字,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民生在勤”
。
“坐吧,别拘束。”
钱振华指了指沙,自己则走到办公桌后,拿起一个搪瓷缸子,喝了一大口水。
林渊在他对面的沙上坐下,腰背挺直。
钱振华喝完水,没有坐下,而是绕过办公桌,走到了林渊的侧前方。
他没有坐到林渊对面的主位,而是拉过一张椅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这个举动,瞬间拉近了两人的物理距离,也打破了上下级汇报工作的固有模式。
“今天下午,在你们局里,很热闹啊。”
钱振华开口了,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聊家常。
林渊的心微微一紧,他看着对方,没有立刻回答。
钱振华的眼神,正如周文海所说,很复杂。
那里面有欣赏,林渊能感觉到,那是一种长辈看待优秀晚辈的欣赏。
那里面有探究,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在审视一个突然闯入自己领地的、从未见过的物种,想要弄清楚它的习性,它的目的,以及它的威胁性。
而在这两种情绪之下,还藏着一丝更深的东西。
林渊说不清那是什么,或许是敬畏,又或许是困惑。
仿佛他看到的,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是一个搅动了风云,却又看不透其根底的变数。
“是青阳县的一些乡亲,自送来的。”
林渊平静地回答,遵循着周文海的告诫,只说事实,不多解释。
“嗯,我听说了。”
钱振华点了点头,他拿起茶几上的一个苹果,用手擦了擦,递给林渊,“尝尝,我爱人从老家果园里摘的,没打农药。”
林渊接了过来。
钱振华自己也拿了一个,咬了一大口,出清脆的响声。
“咔嚓。”
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