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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岚走到一旁,拿出加密卫星电话,拨通了那个直通省委最高层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她将刚刚获知的一切,用最简练的语言进行了汇报。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那沉默,比任何愤怒的咆哮都更令人心悸。
良久,一个威严而疲惫的声音传来:“秦岚同志,我授权你,现场全权指挥。
省卫健委、省疾控中心的专家组,还有……驻军防化团,会以最快度赶去支援。
记住,在专家抵达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这件事,绝不能再出任何纰漏。”
“明白!”
秦岚挂断电话,感觉肩上的担子,重如泰山。
……
江城市,档案局家属院。
林渊坐在黑暗的客厅里,没有开灯。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抽了第几根烟,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
从接到秦岚那通简短的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
这六个小时,对他而言,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清源”
行动已经开始。
这几个字,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他知道,自己亲手点燃了引线,但炸药桶的威力究竟有多大,会波及到谁,他一无所知。
这种无法掌控局势的感觉,让他坐立难安。
他一遍遍地回想整个事件的链条,从被污染的清风河,到宏业化工厂,再到那份荒唐的合格报告,最后指向副市长陈光。
每一个环节,都透着腐败的恶臭。
但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仅仅是为了包庇一个污染企业,陈光一个副市长,需要做到这种地步吗?这背后的水,恐怕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嗡——”
桌上的手机再次震动,还是那个来自省城的加密号码。
林渊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立刻就抓起了手机。
“林渊同志。”
电话那头,依旧是秦岚冷静的声音,但林渊敏锐地听出,那冷静之下,压抑着一种惊人的疲惫和凝重。
“秦主任。”
“孙宏业和马德才,都抓到了。
人赃并获。”
林渊的心稍稍一松,但秦岚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但是,情况比你报告里写的,要严重一百倍。
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污染案,而是一起被掩盖了五年的特大公共安全事件。
林渊,你捅开的,不是一个马蜂窝,你捅破了天。”
林渊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我不方便在电话里说太多。”
秦岚的语很快,“你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举报人,你是这起案件的头号关键证人。
从现在起,注意你自己的安全,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们江城市里,所有主动向你示好的人。
等我这边的初步处理告一段落,会派人正式保护你。
在这之前,万事小心。”
电话,再次被干脆地挂断。
林渊握着手机,愣在原地。
冰冷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
他捅破了天?
这五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脑子里。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陈光会如此不计代价地掩盖,为什么一个污染案会惊动省里派出如此高级别的调查组。
原来,那条被污染的河,只是这片巨大脓疮上,流出的一滴脓液。
他感到一阵后怕,但紧接着,一股更加炽烈的怒火,从胸中燃起。
他想起了乡亲们愁苦的脸,想起了孩子们浑浊的眼睛,想起了那条死去的、承载了他童年记忆的河。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群人为了掩盖罪恶,而犯下的新的罪恶。
黑暗中,林渊的眼睛,亮得吓人。
天,破了,那就由我来补!
……
黎明时分,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在西山采石场。
一夜的紧张对峙,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堪。
但当阳光照亮那个巨大的天坑时,一种无言的恐惧,再次攫住了所有人的心。
它就像大地的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静静地躺在那里,沉默地诉说着五年前那场被埋葬的悲剧。
秦岚站在坑边,一夜未眠,眼中布满了血丝。
她知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一名队员快步走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