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金石般的铿锵。
李卫东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又心惊胆战。
他觉得局长简直帅爆了,但又觉得局长简直是疯了!
这已经不是在对话了,这是在用各自的政治立场,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隔空交锋!
陈敬德,代表的是“权威”
与“秩序”
,他要求的是服从和稳定。
林渊,代表的则是“公理”
与“民心”
,他要求的是真相和公平。
电话那头,长久地沉默了。
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长,长到李卫东几乎以为信号已经中断。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怦怦”
的心跳声。
“好,很好。”
良久,陈敬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那声音变得很轻,很淡,却带着一股子冰彻入骨的寒意,“希望你,能永远对得起你今天说的这番话。”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李卫东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后背的衬衫已经湿透了。
他看着林渊,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倒杯水。”
林渊将听筒放回原位,淡淡地吩咐道。
“啊?哦……哦!”
李卫东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去倒水,结果水壶没拿稳,热水洒了一些在手上,烫得他龇牙咧嘴。
林渊看着他那副狼狈的模样,忽然笑了:“怎么,怕了?”
“局长……那可是陈秘书长啊!”
李卫东哭丧着脸,把水杯递过来,“您……您刚才那番话,等于就是当面顶撞他了!
他以后要是给您穿小鞋……”
“他不是以后给我穿小鞋。”
林渊接过水杯,吹了吹热气,眼神变得无比深邃,“他从那封匿名信开始,就已经在给我做一口棺材了。”
李卫东悚然一惊。
“匿名信,是诛心之论,想在政治上搞臭我。”
“搁置任命,是釜底抽薪,想在权力上架空我。”
“刚才这通电话,是最后的通牒,想在意志上压垮我。”
林渊每说一句,李卫东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这才明白,自己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在那水面之下,早已是杀机四伏的惊涛骇浪。
“他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一件事。”
林渊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那座孤儿院的方向,“那块地,绝对有问题。
而且,问题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一块商业用地,哪怕利润再高,也犯不着让一个市委秘书长亲自下场,来为一个副主任和一个副局长站台。
这不合常理。”
林渊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出“笃笃”
的声响,像是在敲击着某个关键的节点。
“李曼,王浩,他们或许贪婪,但他们只是前台的木偶。
陈敬德,才是后面那个提线的人。
可我总觉得,连陈敬德,都未必是最终的黑手。”
李卫东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他结结巴巴地问:“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新闻也播了,陈秘书长也得罪了,咱们……咱们是不是该收手了?”
“收手?”
林渊回头看他,眼神锐利如鹰,“现在收手,就是死路一条。
他们会用一百种方法,把我们碾得粉身碎骨,再扣上一顶‘政治投机失败’的帽子,让我们永世不得翻身。”
“开弓没有回头箭。
既然把水搅浑了,那就干脆,把天也给它捅个窟窿!”
他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战意。
匿名信的攻击,领导的施压,反而让他彻底抛弃了所有的幻想。
他明白了,在这场斗争中,不存在中间地带,没有妥协的余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要破局,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比“教育用地被侵占”
更重磅、更致命的证据!
必须找到一个足以把陈敬德,甚至是他背后的人,都一起拖下水的惊天大雷!
而这个雷,一定就埋在那块地本身,或者说,埋在与那块地相关的,最原始的档案里!
“卫东,”
林渊站起身,目光如炬,“准备一下,我们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