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五楼那位给档案科那个叫林渊的小子,派了个活儿。”
“什么活儿啊?还用得着您这么神神秘秘的?”
“嘿,让他一周之内,把库房里那十年的陈年烂谷子,全给拾掇干净!”
“啥?一周?他疯了还是杨局长疯了?那堆东西,老刘他们三个人,光是去年那一年的量,就整了小半年吧?这小子一个人,一周整十年?他有三头六臂啊?”
“谁说不是呢!
这不明摆着是往死里整他嘛!
这小子,前两天不是还风光无限,跟着纪委的王组长把赵峰给办了,怎么一转眼就……”
“嘘……你懂什么!
这就叫功高震主,枪打出头鸟!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扳倒个副科长就了不起了?他碰的,是咱们动不了的人!
杨局长这是在敲山震虎,杀鸡儆猴呢!”
“啧啧啧,那这小子可算是完了。
要么自己累死在里头,要么一周后交不出差,灰溜溜地滚蛋。
真是……可惜了,长得还挺俊俏一小伙子。”
第二天一早,关于林渊接下“军令状”
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档案局的每一个角落。
从办公室到茶水间,从走廊到食堂,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大部分人的脸上,都挂着一种幸灾乐祸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林渊的横空出世,本就打破了档案局多年来一潭死水的平静。
他扳倒张富贵,协助纪委拿下赵峰,这些事迹在那些安于现状、习惯了论资排辈的老油条们看来,是一种刺眼的冒犯。
现在,看到这个“出头鸟”
即将被杨局长亲手折断翅膀,他们心中自然是乐开了花。
编研科的几个年轻女同事聚在一起,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叽叽喳喳。
“哎,你们说,那个林渊是不是傻啊?这种明显是坑的活儿也敢接?”
“我看不是傻,是狂。
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呢,什么事都能搞定。
这下好了,要被现实教做人了。”
“就是,活该!
谁让他平时总是一副冷冰冰、不合群的样子,装给谁看呢!”
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同志,则摇着头,一副“我早就看透了一切”
的过来人姿态。
“年轻人嘛,有锐气是好事,但过刚易折啊。”
办公室的老王头,呷了一口浓茶,慢悠悠地说道,“官场的水,深着呢。
他以为他面对的是一条河,其实底下是片海,海里全是鲨鱼。
杨局长这手,叫‘阳谋’,你明知道是坑,还不得不往下跳。
跳了,是死。
不跳,也是死。
这小子,道行还浅得很呐。”
整个档案局,仿佛都在上演一出名为《坐看林渊如何死》的大戏。
而这场大戏中,唯一一个态度不明的,只有办公室副主任李曼。
她像往常一样,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套裙,面若冰霜地从走廊走过。
那些正在热烈讨论的员工,一看到她的身影,立刻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瞬间噤声,低头假装忙碌。
李曼的脚步,在档案库那扇紧闭的铁门前,停顿了半秒。
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目光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铁门,看到里面的情景。
没有人知道她在那一刻在想什么,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片刻后,她什么也没说,踩着高跟鞋,径直离去。
……
档案库内。
与外面的喧嚣和嘲讽不同,这里静得可怕。
林渊站在那堆积如山的档案废墟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股浓重的、带着腐朽气息的尘埃,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压力,是真实存在的。
即便是拥有系统,面对这如同天堑般的任务量,他也感到了一股沉甸甸的压迫感。
他没有急着动手。
他先是花了整整两个小时,绕着这座“档案山”
走了一圈,将整个库房的布局,所有卷宗堆放的位置、状态,都牢牢地记在脑海里。
然后,他盘腿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昨天在招待所顺手拿的面包,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他需要补充体力,更需要让自己的心,彻底静下来。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