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撤职、开除。
那正中敌人的下怀。
他会失去唯一的武器,而孤儿院,依然会被推平。
那股滔天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迅冷却,凝结成一种比冰更冷的决心。
“小雅,听我说。”
林渊的声音恢复了镇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先稳住老院长和孩子们的情绪,不要和他们生任何正面冲突。
他们要贴封条,就让他们贴。
他们要开罚单,我们就收着。
记住,把他们每个人的样貌、说的话、做的事,都用手机录下来,悄悄的,不要被现。”
“可是……停业了孩子们怎么办?”
“相信我。”
林渊一字一句地说道,“三天之内,我一定解决。
让老院长放心,天,塌不下来。”
挂断电话,林渊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那浑浊的空气。
他能想象到老院长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的绝望;能想象到孩子们那一张张茫然无措的脸。
王浩,杨坤,李曼……这些人的脸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最后都化作了头顶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负数。
他们以为,把他关进这座档案的坟墓,他就成了一个束手就擒的囚徒。
他们错了。
林渊猛地睁开眼,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再没有一丝一毫的迷茫和愤怒,只剩下如刀锋般的冷静和锐利。
他环视着四周这堆积如山的故纸堆。
这里不是囚笼。
这里是军火库!
任何规划的变更,任何权力的交易,任何见不得光的勾当,只要它曾经生过,就必然会在这浩如烟海的卷宗里,留下或深或浅的痕迹。
杨坤想用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困死他。
王浩想用盘外招逼死他。
他们都算错了一件事。
他们以为林渊的目标是“完成任务”
,但林渊真正的目标,是“寻找武器”
!
他不再犹豫,转身走出了档案库。
“哟,林科长出来了?这么快就想通了?准备去跟杨局负荆请罪了?”
那个尖酸刻薄的老油条立刻阴阳怪气地说道。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窃笑。
林渊没有理他,径直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然后转身,目光扫过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
他的眼神很平静,却让所有接触到他目光的人,都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那窃笑声也戛然而止。
“各位。”
林渊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杨局交代的任务,想必大家都知道了。
时间紧,任务重。”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谁也看不懂的弧度。
“所以,我需要各位的帮助。”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愣住了。
帮助?帮你完成那个送死的任务?你脑子没坏吧?
“林科-长,这……这可是杨局亲自交代给您一个人的任务,我们……我们不敢随便插手啊。”
老刘壮着胆子,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没让你们插手核心工作。”
林渊笑了笑,那笑容在众人看来,简直比哭还诡异,“我只是需要有人,帮我把库房里所有关于‘城建规划’、‘土地审批’和‘市政工程’这三大类的档案,全部挑出来,搬到我旁边的空桌上。”
他指了指档案库门口的一张空置的办公桌。
“剩下的整理归档,我自己来。
这不算违反杨局的命令吧?毕竟,只是帮新同事搬点东西,也算是同事爱嘛。”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算什么要求?
不让你碰核心的扫描归档,只是让你当搬运工?
这……好像确实没什么风险。
“怎么?不愿意?”
林渊的目光落在了刚才那个阴阳怪气的老油条身上,“王哥,你来局里时间最长,对档案分类最熟悉,就由你带个头,怎么样?”
被称为王哥的男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被架在了火上。
答应?他一百个不乐意。
不答应?林渊那句“同事爱”
的大帽子扣下来,他在单位里还怎么做人?而且,新官上任三把火,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借题挥,给他穿小鞋?
“当然……当然愿意。”
王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